霾中黄河滩寻宝（鸨）

        小雪节气到了，河南众鸟人在万物萧索，雾霾常有而蓝天不常有的冬天里，又开始惦记着野外带翅膀的老朋友们。去河边看看中华秋沙鸭，青头潜鸭，找找刘秀坟的长耳朵猫，见见龙门石窟的红翅旋壁雀，这些都是河南鸟人冬天里心心念念的事情。当然也不能少了喝羊肉汤这个事情。其中找寻在广袤的黄河滩涂越冬的大鸨们，更是河南鸟人冬天里必须完成的一个心愿。这不，11月的第3个周末，河南野鸟会的英豪们应朱雀会的英雄贴，在掌门人马大姐和糊糊法师排兵布阵下，兵分6路，西起山西河津，三门峡，孟津，中牟，开封，封丘和长垣，东至山东东明。在黄河两岸同步开始了寻觅大鸨之旅。

一，慧眼寻鸨

        花开6朵，先表1只。我们河南野鸟会第6组在长垣和封丘寻鸨之行始于周五，我和吴洪勇和大熊队长在焦作会和以后，走荷宝高速一路东进直奔长垣。大熊队长说今天的目标是去一个新地方找找看。高速上看着窗外的雾霾 心里有几分忐忑，这样的天气，能不能找到大鸨呢。在长垣下高速，简单午饭以后，就正式开始了下河滩寻鸨。队长开着车，查着目的地，我们在这个河滩上从1点找到了3点多，见到了红隼，戴胜，灰头绿啄木鸟，大斑啄木鸟，满电线开会的山斑鸠和麦地呜呜泱泱的社会我大哥喜鹊，还有被喜鹊追的无处落脚的普通鵟。但是丝毫没有大鸨的踪迹。看着滩地里浇水打除草剂的老乡们，我们就打算奔赴下一个地点。路上看到一只灰头绿停到了我眼前的树干上，让队长停下来 准备拍一个平视版的。车停下来，灰头绿却没了踪影。队长习惯性地扫了一遍麦地，惊呼，有了有了。果然在远处的麦田里影影绰绰地立着我们熟悉的老朋友。四个人马上下车，架单筒开始数数，一遍又一遍，数都不一样，最后还是反复看小叶录的视频，确定了准确数量。第一天下午就开张了，我心说，这算是止住了心慌。这个地点也是近几年来第一次发现有大鸨的踪迹。我们都止不住的兴奋。也不忘感谢让我们停车的灰头绿。然后我们又去了另外一个点，这里有大型喷灌设施，幸运在延续，又有斩获。

单筒视野里的宝宝

        第二天的寻鸨之旅开始于封丘县。污染指数更高了些，大熊队长希望能够开辟一个新点。看着地图上正弦曲线一样波动的黄河水，我们在去年大鸨发现点以西3个V字弯开始了寻找，一上午在V字里面兜兜转转，见到了豆雁，苍鹭，普通鵟，像篦子梳头一样把河滩转了个遍 还是没有发现。眼看已到中午时分，经验丰富的队长果断放弃另外两个V字弯，沿河堤一路东去，直奔今年2月的发现点。到达目的地以后，车子在河滩沿着机耕道七扭八拐，在一条小机耕道左侧发现几只， 正在观察，发现右侧又有一小群，就这样毫无防备，我们幸运地被大鸨左右夹击了（大熊队长语录）。

拍照的大熊队长

第三天据说是降温大风，一早看着阴沉的天气，知道希望降温带来好天的愿望落空了。大熊队长还希望再去喷灌点看看，看看大鸨数量会不会有所增加，于是第二次下滩寻找。小叶看到了它们在远处降落。下来用单筒扫一遍，没有。开车往滩里走，车里三个男队友注意力都在右边麦田，我一个人扫视着左边，看到一个大家伙起飞了，嘟囔了一句，一只鵟，大熊队长转过脸，立马说，是大鸨。我们都追着这一只飞起来的大鸨看，猝不及防地，麦地里忽忽悠悠地飞起来一群，原来它们离我们的车非常近，估计多是俯卧着的，先前在雾中扫描时候没有发现。这最近的一次最遗憾， 还没来得及拿起相机，就飞远了。数一遍，和周五看到的数量相近。看来还是周五那一群。

清咸丰黄河决口处

二，访问老乡

    黄河下游一望无际的滩涂， 也是沿途老百姓世世代代耕种的土地。访问老乡是调查的一个任务。我是组里唯一的女性，当仁不让地承担起这个任务。用已经不地道的许昌话和打除草剂的老乡、挖河道的工人、流转土地的老板聊聊见没见过大鸨、灰鹤， 有没有人毒鸟的之类的话题。看到了果园里有鸟叨食过的苹果， 看苹果上那么深的痕迹，怀疑犯罪嫌疑鸟是啄木鸟。具体是何方神圣，还要再勘察了。访问一位东明来黄河北岸承包土地的山东农民大哥，他说大鸨每年冬天都在他承包的土地一片活动，在当地的土名叫鸡埔。热情的老乡还带我去大鸨卧过的地方找鸡埔羽毛，可惜风大，只捡到了三根次级飞羽。仔细观察大鸨卧过这一片，有两米直径一片麦地，麦苗全部干瘪死了。这个大哥自己琢磨，是卧着的大鸨体温过高，把麦子烧死了。老乡分析的很有道理。麦子在冬天是不怕压的，麦根还在土里没有啄食的痕迹，大鸨的体温过高，麦苗被热死了还是可能的。老乡的麦地有三五片这样的。我问老乡恼不恼，他说恼啥呀，死了就死了吧，也是难免的。总体访谈下来，发现现在的老百姓多有保护鸟类的意识，知道打鸟犯法的。同时，不能否认，鸟类对农业生产还是有一点影响的。

访问挖河道工人

麦地到了水边

  三，寻鸨感悟

    连着三天在霾中找大鸨，嗓子有点不舒服。想着在野外的大鸨一个越冬季都要在这里生活，真希望自己像孙大圣一样，有一双火眼金睛，能在迷雾茫茫中看到大鸨，更希望自己有调动风婆的神通，能把眼前的迷雾吹散，为大鸨留下一片蓝天。当然我们也希望能留一张理想的照片。只是这重重迷雾中，留一张理想的鸨照片显然是个奢望。看着警觉的大鸨在离人三百米开外就开始紧张地昂起头，我们也不忍心离他们再近一些，毕竟它们硕大的身躯，起飞不易 ，大冷天的起飞一次消耗能量也不少。能在望远镜里看到今年冬天别来无恙，就心满意足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伏案画画大鸨聊以安慰。少惊扰和美片的选项，我们还是毅然选择了少惊扰。

狼城岗的大鸨

      群里时刻关注着其他组队动向，这次出征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孟津和中牟两组没有看到大鸨。孟津多年来都是大鸨的越冬地，近两年由于滩地种植结构的改变，这里鸨踪难觅。中牟的大鸨这几年也有减少的趋势，这次遍寻不见，不仅让人担心。虽然大鸨有翅膀，能主动选择环境(大鸨内心戏：此处不留爷，自有留鸨处)。但是看到在黄河大堤里星星点点分布的村庄，看到完全被开发利用起来，没有荒滩的黄河河床，我们真正要做到人与自然和谐发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即能保护鸟类，又能支持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双赢实属不易呀。

        四，调查鸟种

      在黄河滩上寻鸨三天，能记录到的鸟并不多。优势鸟种是喜鹊，麻雀和山斑鸠。视线所及处，总能看到一群群的喜鹊，或三五成群，或三五十只成群，忽而追赶隼和鵟，忽而驱逐戴胜，真不负社会我大哥的称号。也常常看到一树树珠圆玉润的山斑鸠花，在万木凋零的冬天，也算河滩一景。麦地里时隐时现的雉鸡雄多雌少，想来是母鸡的保护色更奏效。 小鸊鷉，豆雁，斑嘴鸭，绿头鸭，红隼，普通鵟，游隼，中白鹭，苍鹭，珠颈斑鸠，灰头绿啄木鸟，大斑啄木鸟，白腰草鹬，某银鸥，灰喜鹊 灰椋鸟，大山雀，棕头鸦雀，戴胜 棕背伯劳，长尾山雀，金翅雀，某鹀，某百灵。一直被我们念叨了3天的灰鹤，凤头麦鸡，小猫(纵纹腹小鸮)始终无缘一见。

        霾中来，雨中归。3天都是在雾蒙蒙中度过。大熊队长的总结是，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大鸨却在雾霭最深处。雾霾不仅仅被吸入双肺 好像还沉淀在心中。让我返家良久，心情依然难以轻松。

以大熊队长的如梦令为这篇文结尾：常记河滩土路，大鸨不知何处，远近高低寻，累坏老化双目，霾雾，霾雾，清晨吸到日暮。

      (周一工作日，看着窗外冷空气带来的蓝天，随笔写下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