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论幼学》原文及翻译

学习古文的方法之一，就是翻译古文。

我很想知道梁启超先生是怎么看待幼儿教育的，为什么可以把自己的孩子个个教育成才。可惜苦于网上没有《论幼学》的译文，只能自己动手了。

我先说明一下：其一，古文和现代汉语有区别的，很多语法文字现代少用了，这篇翻译也只是大概意思，不能作为严谨的译文参考；其二，梁启超先生的文章遣词用字非常肆意，很多地方我也只是揣摩着来译；其三，梁启超先生的文章很有其个人的风格，情感丰富，激情澎湃，所以我译的时候也尽量模仿先生的语调。

希望有精通文言文的能指出我译不对的地方。

原文

西人每岁创新法，制新器者，以十万计;著新书，得新理者，以万计。而中国无一焉。西人每百人中，识字者自八十人至九十七八人，而中国不逮三十人。顶同圆也，趾同方也，官同五也，支同四也，而悬绝若此。呜呼!殆天之降才尔殊哉!顾吾尝闻西人之言矣，震旦之人学于彼土者，才力智慧无一事弱于彼。其居学数岁，褎然试举首者，往往不绝。人之度量相越，盖不远也，而若是者何也?

梁启超曰:春秋万法托于始，几何万象起于点。人生百年，立于幼学。吾向者观吾乡塾，接语其学究，蠢陋野悍，迂谬猥贱，不可向迩。退而儳焉忧，愀然思，无惑乎乡人之终身为乡人也。既而游于它乡，而它县，而它道，而它省，观其塾，接语其学究，其蠢陋野悍，迂谬猥贱，举无以异于向者之所见。退而瞠然芒然皇然曰，中国四万万人之才、之学、之行、之识见、之志气，其消磨于此蠢陋野悍迂谬猥贱之人之手者，何可胜道。其幸而获免焉者，盖万亿中不得一二也。顾炎武曰:「有亡国，有亡天下。」梁启超曰:强敌权奸流寇，举无足以亡国，惟吏胥可以亡国;外教左道乡愿，举无足以亡天下，惟学究足以亡天下。

欲救天下，自学究始。

译文

洋人每年创新的方法，制做新的工具，以十万计；写的新书，发现的道理，以万计，而中国却没有。大家头一样圆，脚一样方，五官一样，手脚也是四肢，差别竟然如此之大。唉，大概人的资质天生不同吧。但我曾听洋人说，求学于他们那里的中国人，才力智慧没有一项是比他们弱的。自学数年，才能超过同辈的往往有很多。人与人之间气量涵养的比较也不大，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梁启超说：世间道理源于孔子的《春秋》，复杂多变的几何图从第一个点开始。人生的成败，从幼儿教育开始。我看以前乡下的私塾，教书先生迂腐不堪、粗苯丑陋、蛮横无理、荒谬下贱，让人不想接近。以往种种，经过严肃的思考后，我终于明白乡下的人为什么出不去了。后来我游历其它乡下、其它县镇、其它省城，发现它们私塾里教书先生竟然和我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中国四亿人的才能、学问、德行、见识、志气等，通通消磨在这帮迂腐的教书先生手里。有幸免于此的，也没占到万亿中的一小部分。顾炎武说：“有国家全面崩溃，有精神信仰、思想道德全面沦丧。”梁启超说：外敌奸臣盗匪无法让国家全面崩溃，只有地方小吏可以；外来的宗教邪道伪善无法让精神信仰、思想道德全面沦丧，只有迂腐的教书先生可以。

若想挽救人们的精神信仰和思想道德，就要从这帮教书先生开始。（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