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心里的爱
翻阅父亲的档案,凡是父亲手写的,几乎全是他在各个运动时期给党写的深刻检查,父亲的字迹工整有力,干净利落,一丝不苟;父亲的语言诚恳谦虚,严肃认真,不徐不疾;在父亲的文字里,我看到了一个通透无染的父亲,我感受到了父亲矢志不渝的爱党情怀。
在父亲有限的几本日记里,记录了父亲的烟火生活,在零零碎碎的对生活日常的描述中,记载了父亲对同志,对家乡,对亲人,对生活的深深的热爱。
父亲的爱,就像是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溪,没有波澜壮阔,没有志存高远,但只要你走近它、聆听它,就会被它深深的滋养和感动。
一 爱党情怀 诚心可表
父亲于1945年春由洛南地下党负责人党炳坤介绍入党,后来党炳坤同志牺牲,他和党组织失去了联系。
1949年9月,父亲向组织部门询问自己的组织事宜,当得知自己原组织关系不能再续时,父亲当即就问:怎么才能加入党组织?接着父亲就写了入党申请书,经过半年考察,于1950年3月成为正式党员。
父亲再次入党,没有丝毫的犹豫。由此可见父亲忠诚于党的坚定信念。
后来,在党的历次政治运动中,父亲都因为脱党问题再三检讨不能过关,文革时期又因此备受批判吃尽苦头,但父亲爱党矢志不移,在历次运动的检查里,他一次次的给党组织述说他入党及脱党的经过,他的叙述客观谦和,不俾不亢,不急不躁,没有丝毫的抱怨。
父亲常说:我有两个生命,一个是父母给的,生于1922年;一个是党给的,生于1945年。
由于种种原因,组织上对父亲的党龄认定是从1950年他第二次入党时算起,但父亲一直都认为他在党的时间应该始于1945年。
父亲说:“ 我自1945年加入共产党,就一直坚信,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不论在什么时候我都没有动摇过自己的信仰,没有动摇过对党的忠诚和热爱!党炳坤同志牺牲后,我和上级组织暂时失去了联系,但并不是脱党了。”
1990年,已经离休了的父亲上书洛宁县委组织部,陈述当时的背景和缘由,再次向党组织提出了恢复党龄的诉求。
虽然最终组织上没有给父亲的申诉给出结论,但父亲的爱党情怀,拳拳之心,日月可鉴。
二 热爱教育 无怨无悔
父亲一生,钟爱教育,大部分时间都从事教育工作。
1941年父亲简师毕业后,就开始了他人生的教育生涯。那时,他接受红色理论,给学生们灌输革命思想,为党的解放战争培养和输送了有生力量。
1947年8月洛北解放,父亲即公开参加革命,并于1948年3月接受党组织安排,恢复重建陈吴完小,当时学校师生只有50余人,经过一年的努力,到1949年3月,陈吴完小的师生已经达到400余人,成为了洛南一区最大的学校。
接着组织调父亲到洛宁经济重镇王范担任校长,当时的王范有回、汉两所学校,由于历史原因,两个学校积怨深深,矛盾重重,而且由于战乱,学校少门缺窗,十分破败。父亲到任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化解了两所学校的矛盾,把两所学校合并成“王范回汉联合小学”,并整修校舍,成立识字班,开展成人扫盲工作,把学校的工作开展的轰轰烈烈,深得群众欢迎和领导好评。
1952年~1957年,父亲担任洛宁文教科长,这是父亲人生唯一的高光时段,父亲在任期间,创造了他的人生辉煌,也创造了洛宁教育的辉煌,当时洛宁教育质量在全省属于上游,在洛阳地区排名前三甲的位置。此成绩至今无人企及和超越。
从1957年开始,父亲由于历史问题工作被边沿化,一直辗转在工业部门工作,1963年父亲所在的英豪焦厂下马,父亲回到洛宁组织部报道,当时组织部门给父亲拟任中河公社社长或长水中学校长,征求父亲意见时,父亲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钟爱的教育工作,到长水中学任职。
文革期间,父亲被停职批判,后下放到沟口水库等基层工作;文革结束后,组织上征求父亲对恢复工作的意见,当时已经56岁的父亲说:我一生大部分时间是在教育部门工作,业务熟悉,和教育工作有感情,我的年龄大了,不愿再干其它工作了 ,如果组织许可就让我继续在教育系统发挥余热吧。
1978年5月,父亲调回教育局工作,任副局长。父亲到任后,认真研究洛宁教育落后的原因,针对症结向局领导班子提出了改善和提高洛宁教育质量的具体措施,以李和智局长 班子采取了父亲的建议,他们精诚合作,励精图治,辛勤付出,最终使洛宁的教育质量在洛阳地区的排名,上了几个台阶。
父亲一生的工作经历,除了因为政治的原因被调离教育系统外,大部分时间都从事教育工作并对洛宁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贡献。父亲在1963年和1978年两次面临工作的选择时,他都坚定的选择在教育系统工作,充分说明了父亲对教育事业的情有独钟和热爱。
纵观父亲一生的革命经历,起始于教育,终结于教育,在洛宁教育事业这一片沃土上,他辛勤耕耘,不辞劳苦,忍辱负重,无怨无悔,贡献了青春,发挥了余热,应该是比较圆满的结局。
三 “好人”父亲 有口皆碑
不论在父亲生前身后,所有熟悉父亲的人见了我们姊妹几人都会说:你父亲可真是个大好人呀!
人们对父亲对赞誉来自于父亲宽厚仁慈的胸怀。
父亲的同事常常对我们这样说:
“老张局长忠厚实在,和善可亲,他以善为本,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十分随和。”
“老张局长对工作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严肃认真,十分敬业,他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在工作中总是以鼓励为主,从不随意苛责同志……”
“我跟随你父亲工作多年,从没有见你父亲当众发过脾气,也没有见过他当众批评过谁,他批评人讲方法,从不会因为批评让同志感到难堪。”
从我记事起,我家中午做饭总要多添两碗水,这是父亲嘱托的。那个时候交通不便,人们经济拮据,父亲是让我们为所有中午来家里找父亲说话、办事的同事、老乡、亲戚们留餐吃饭。
有一次,我和父亲一块到长水去看望父亲的挚友、工作上的老搭档赵书仙叔叔,走在长水街上有很多人很尊敬的问候父亲,我就问父亲:爹,你咋这么多熟人呢?父亲说:他们都是我的学生。父亲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在文革期间,他们许多人都打过我。我忽然想起了父亲小腿上在文革时留下的伤疤和父亲当时难以忍受酷打差点自杀的经历,于是我脱口问到:你恨他们吗?父亲当即就说:不恨,他们当年少不更事,热血澎湃,现在他们一定很后悔了。
父亲就是这样,他仁爱宽厚,善解人意;他心存宽恕,无怨无恨。
父亲离休后,被陈吴的老干部们推举为陈吴乡老干部协会会长,父亲一如他在职时的工作态度,定期组织老同志们学习党的有关政策,开展娱乐活动,慰问并帮助生活有困难的老同志,父亲尽职尽责,把协会的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好多年了都推却不掉会长的职位。
有一次安排老同志们聚会,父亲准备好了学习的材料和象棋、麻将等,打算提前赶赴聚会地点,出门走时才发现大门被家人不小心锁住了,当时电话还没有普及,父亲没有办法出去,后来父亲招呼过路人搬来一个梯子,才翻墙出院,那一年父亲已经是七十八岁高龄了。
协会的老同志们知道了父亲翻越院墙的事后,都唏嘘惊叹,感动之余,协会又由此添了条新规:安全第一,爱护身体,不准做与年龄不相应的危险动作。
自父亲离休后,我们家就成了中转站,父亲在外地工作的同乡、同事、战友、学生等,每每从外地回来总会先来我家看望或会见父亲,父亲会很开心的接待他们并留宿吃饭,提供交通工具(自行车)给他们使用,如果天冷还给他们棉大衣和手套御寒。
在父亲的日记里记录了他和以上外地友人的互动交往,我感受到了他们亲如家人的友谊;在父亲零零碎碎的烟火生活里,我还看到了他对每一个进入他日常生活里的人的赞誉和评价,或是业务上有其特长,或是工作上有所成就,或是为人处事淳朴敦厚,或是学识上博学多才……,父亲总能看到每一个人的长处而给予赞美和肯定。
由此我想到了父亲对每一个人都充满善意,总能看到每一个人的优点,即使文革中被造反派和红卫兵们批斗挨打,受尽诲辱,他都没有说过谁的不是。
父亲的这种时时处处都能看到他人优点并给予称赞和肯定的优秀品格,值得我们永远的学习,也将成为我们毕生的功课!
四 热爱家乡 关爱晚辈
父亲是一个宗亲意识浓厚的人,他常常教育我们说:“亲戚三代,族情万年”!直述他的宗亲观念。
父亲在时,我们时时都能感受到他浓浓思乡之情,他十分关心家乡的生产和建设,也十分关心家乡亲人们的生活,每当谁家有了困难,父亲都会慷慨解囊,热情帮助。
父亲在家族堂伯弟兄十六人中排行老二,每次回家,叔叔姑姑们都会亲切的唤他二哥,众多晚辈们也会尊称父亲二伯,虽然按辈分他们理应如此称呼,但总能感觉到他们称呼父亲时的那份亲情份量与众不同。
我小时候跟母亲回家探亲时,总能被老家的叔叔婶婶们热情接待,吃饭时也总有婶子们抢先让我们到她家里吃手擀白面,那是七零年左右靠工分吃饭的时代,手擀白面可是婶子们能拿出手的最奢侈的饭菜了。我知道,婶子们对我们的爱护除了浓浓的亲情外,还包含着对父亲的尊敬和爱戴。
月山原是一个有着耕读文化传统的小山村,更是素有“八路窝”称号的一片红色沃土,父亲对养育了他成长的这片红色土地有着深深的眷恋,作为一生从事并热爱教育的父亲,他对晚辈们的成长也倾注了满满的关爱和期待。
高考制度恢复后的一九七八年,我族兄振兴和中民在众多参加高考的学子中脱颖而出,双双中榜,鱼跃龙门,那几天父亲高兴的合不拢嘴;当时,高考制度刚刚恢复,在我们不足二百人的小山村一下子有两人高考及第,在当地又引发了月山原好风水出人才的话题,一时间传为美谈,父亲心里甚感荣光。
后来我叔伯堂妹小婵、小朋、小丽等相继考上了大学,父亲都给予了全程的支持和指导。特别是小朋妹子,好几年高考都是差几分和大学失之交臂,为此父亲十分萦心,每每高考前后父亲就全力以赴,收集高考政策及有关信息,查分估分填报志愿,悉心指导;当时上大学是农家孩子们唯一的出路,所以父亲对晚辈们的成长给予了殷切的希望,父亲朴素的认为晚辈们只有学业有成,才能为国效力,才能让我们家族的耕读文化薪火相续。
水旺哥和清辰哥即是父亲的晚辈,又是父亲的学生,他二人在1947年即参军参干,一个在部队南征北战,官职厅级;一个在地方兢兢业业,无私奉献;水旺哥每次回乡省亲都会单独或和清辰哥一起来看望父亲,他们叔侄相聚,师生情深,其乐融融,交谈甚欢。水旺哥和清辰哥也就是父亲的得意门生了。
瑞民哥自入伍后,父亲就经常给他写信,殷殷嘱托他努力学习,苦练本领,保家卫国,光祖耀宗。后来桂花嫂子调到妇联会工作,父亲十分高兴,他说“咱家又出科长了”,满满的自豪感,溢于言表。
1989年,已近七十岁的父亲和张氏家族陈吴老寨、西经局的族长联合历时两年时间,完成了张氏家族自山西洪洞县迁移永宁以来的的族谱排序,抢救并完善了文革期间被当做四旧焚烧的家谱,给后人续写家谱提供了保贵的资料。家谱共编篡四本,每本八十余张,全部由父亲毛笔小楷手写完成,陈吴老寨、西经局、月山原的族长和父亲各收藏一本。
族谱排序完成后,父亲又萌生了抒写村史的想法,父亲在日记里对此有所记载,但写村史是一个宏大的工程,我在父亲残缺不全的文稿里没有找到有关村史的文字。没有完成村史的撰写工作,应该是父亲的遗憾,也是我们张氏家族的遗憾。
父亲读过私塾,有毛笔功底,离休后又恋上了写字,父亲的小楷端庄挺拔,自然隽永,有许多同事、朋友等向父亲求字,或碑文或中堂或过事对联等等,父亲也是有求必应,忙不迭地,纯属义务。
那几年,父亲忙里偷闲,他给村里各家各户书写春联,他熟知每家的大门和宅门,他按尺寸把各家门第的春联写好叠整齐,并写上各家的名字,春节前托人捎回去。父亲年年如是,乐此不疲,直到2002年腰疼严重,不能长久伏案才怅然作罢。
父亲对家乡的眷恋,对亲人对晚辈们的关爱,深沉凝重,朴实无华;他的慈爱就像是一股汩汩流淌的小溪,润物无声,绵延不绝。虽然父亲已经去世了多年,但他的爱一直都在滋养着家乡的土地,让我们的心里很温暖。
五 父爱如山 没齿不忘
父亲是旧式知识分子,有浓厚的忠孝仁义的儒家文化思想,虽然父亲是个孝子,却也不能摆脱忠孝难全的巢臼。
父亲风华正茂时,爷爷未老;待爷爷渐渐上了年岁时,父亲却辗转到了外地工作;当爷爷身染重病时,父亲正在接受红卫兵的批斗,没有了自由。爷爷下世时,给父亲留下了一大堆他一块块从火石坡背回家的盖房子的石头。
爷爷从分家后就没有自己的房子住,土改时分得了一孔破窑栖身,辛勤劳作了一生的爷爷最大的梦想是能住上自家的房子,没有能给爷爷奶奶盖所房子,是父亲心里永远的内疚。
爷爷是一九六七年去世的,正是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的时代,父亲被斗,自身难保,无法照顾奶奶,无奈,父亲就安排大姐在月山原教书和奶奶相依为命。多年后,父亲对我们说:你大姐替父行孝,是咱家的功臣!
作为一生从事教育工作的父亲,培养孩子考入大学,报效祖国,是父亲的最大夙愿;二哥过继给了舅父,父亲万般不舍,他唯一提出的问题是:他们能不能供义民上大学?只是后来国家政策变化,取缔了高考制度,父亲的宏伟志向被碎落了一地。
1953年大哥选民出生时,父亲在省里开会;1955二哥义民出生时,父亲在省府参加学习,四个月不准请假;对于母亲怀孕、待产以及生产时经历的险情,父亲深感愧疚,他下决心一定要守候三姐洪民出生。
但是,三姐出生时,正是反右后期,父亲被关进小屋里写检查,一遍一遍的都不能过关,最终他还是缺席了母亲的生产。
只有在我出生时,父亲才完成了他人生在第一时间和女儿的相见,守候在了母亲的身边。那时父亲在洛宁长水中学任校长,母亲临产前,学校把校园西北角的两间牛棚收拾出来,母亲得以坐了一个舒心的月子。
姊妹几人,就我一个人有最长的时间和父亲在一起生活,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父亲的爱。
母亲刚坐满月子,就因为工作原因把我寄养到了长水西街奶母家,待我两岁半回家时正值文革开始,父亲被斗,母亲下乡,父母亲还是无暇顾及我,于是我还是常常会在奶母家里生活。但父亲会抽空到奶母家看望我,或者是把我接回家。
我记得有天晚上我已经睡了,但父亲还是执意的要把我接回去。那是一个冬天的晚上,父亲把我裹在他温暖的大衣里,他一边走一边背诵着毛主席语录,我趴在父亲的肩膀上,闻着淡淡的烟草余香,看着我和父亲在月光下变幻的身影,幸福的就像一个小仙女。
1970年冬天,父亲被下放到长水公社平峪大队放牛喂猪,母亲就把我送去给父亲做伴,当时我已经到了入学的年龄,父亲会在空闲时间教我认字。父亲用大地当纸,柴棒做笔,他教我读写“毛主席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父亲还教我背诵毛主席语录,如:“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革命不是请客吃饭……”,等等。
我的一年级,就是父亲这样教的。
不久,父亲到赵村大沟口水库劳动改造,我依然跟随,父亲出工后我百无聊赖,看见父亲的住室有两本破烂的书,一本是《吕梁英雄传》,一本是《铁道游击队》,竖版真笔字,我就用父亲教会我的有限的字,一知半解的啃读,竟然也读完了。父亲看我喜欢读书,十分高兴,他又托人给我寻了《烈火金刚》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给我。其实我那时候读书,好多字不识,似懂非懂的,但父亲的鼓励让我对读书有了兴趣,后来父亲总是能给我寻来书店里买不到的旧书给我读,培养了我的读书习惯,让我受用一生。
父亲和善慈祥,在家里从不发脾气,但他不怒自威,我的哥哥姐姐们都不给父亲顶嘴,就我一个人仗着老幺,常常挑战父亲,但父亲也不发怒,当我顶嘴厉害的时候,父亲还会笑呵呵的说:瞧,这就是咱家里的造反派。
父亲一生两袖清风,没有自建房,一直住公房。但父亲随遇而安,无欲无求,他从不给组织提要求,也不给儿女添麻烦。
后来因为单位建造办公楼,拆了我家的小院,给父亲分了两间背阳的小屋,搬迁后,我们在靠近住房的过道里,给父亲盖了一间简陋的厨房和卫生间,父亲十分满意,素朴一生的父亲认为,有了厨房和卫生间的房子就是很好的房子了。
2004年父亲查出了癌症,我知道父亲去日不多,就常常回家看望父亲,和父亲说话,但我当时正值不惑之年,工作生活乱成一地鸡毛,回家和父亲在一起时常有电话进来,影响我和父亲说话 ,父亲萦记我就说:你以后不用天天回来,你每周日回家一次,让我看见你就行了。
现在的我每每想起这个场景就会泪湿眼眶,病重的父亲萦记幺女,不忍心幺女跑来跑去,只希望每周能见一面女儿而已。
都说皇帝喜长子,百姓爱小儿,在我成长的历程中,饱蘸父爱。父爱如山,没齿难忘!
2004年,病榻中的父亲曾经给我说过这样一段话:“我的一生算是很幸运的,我的战友有的在战争中牺牲了,有的在建国后的运动中自杀了;而我在有生之年,党组织给我平反昭雪同时还恢复了职务得以继续为党工作,和逝去的同志相比我十分幸运。”
是的,父亲是幸运的。父亲是建国前千千万万个革命者中的普通一员,他和广大的革命者一样,经历了建国前追求真理的出生入死,经历了建国后历次运动的严峻考验,经历了平反昭雪后短暂的、为党工作的机会;父亲的一生其实就是时代的缩影,在他曲折多舛的人生中,他一直保持着坚定的信念,一直恪守着入党时的誓言,他政治上的冰雪之操,工作上的兢兢业业,生活上的廉洁自律,身处艰难岁月时的忍辱负重,以及他对同志,对家乡、对亲人的热爱,使我们永远敬重!
今年是建党一百周年,“讲述红色故事,传承红色基因”成为全社会的主旋律,以此机缘,我整理并重温父亲生命中的苦和乐,感受并体悟父亲内心里的痛与爱,再现父亲的人生故事,缅怀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党员对党的赤子之心和朴素的家国情怀,以传承家风,勉励晚辈,滋养后人!
在此,特致敬我最亲爱的父亲!致敬和父亲一起并肩战斗的各位战友!致敬千千万万个在共和国成长过程中历尽艰险、英勇奋斗、默默奉献的革命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