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生美,情结忧(张韵聆)

    它的美,宛若一幅水墨画,浅、淡,笔触轻染,层层匀开。初看品不出何味,只隐隐有舒畅之感。不及清明上河图以惊艳四座,未有星夜之触人心弦。它只是耐看,也值得细赏。

      青山静立、清流相绕,不大的船,耸立的塔,绘出了静谧恬淡,还有女孩和老人真挚纯净的心。那一边,白墙瓦房、白河蜿蜒,茶峒城镇的淳朴,孕育出诚实善良的人。

      没有浓墨重彩的美,却在我们记忆中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人的存在着实为青山绿水间轻漾的美赋予了灵气。

      景纯,因而人也净。未经大城市的沾染,未经利益的醉熏与雕琢,黝黑的脸上仍有浅浅泛起的红晕,瘦骨也有劲。男孩剪寸头,女孩梳长辫,还有挂着葫芦罐的爷爷随饮随乐。单纯,使他们易满足,也让他们轻易地感到愉悦,自然就悠闲、洒脱。钱,也只是钱,不是驱使自己的动力源。祖父几番为了钱争吵,拒收船费。过渡的人即便知道祖父从不收钱的规矩,却也为了帮助他的生活坚持给钱。有时让翠翠拦着过渡的人将钱强塞回他,有时被迫收了钱便做得茶水茶包请人饮。 做了一生的渡船,祖父就把它当成本分。有人喊渡,无论如何都要渡,即使是自己疼爱的翠翠喊他,也要排在渡船之后。带着翠翠出去玩,中途也要赶回来,与帮忙渡船换岗,叫他也去闹一会。到了镇上,东瞧西看,总会有人拉着他谈天说地,或是满上一壶好酒,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饮着,不一会又空了。又到下一家,再满一壶。顺顺为人也是慷慨大方,常邀祖父做客。天保的死虽因情而有怨却不成恨,只是藏在心底从未说出口,仍会招待祖父。祖父走后他为翠翠给予了屏障。他说,“一切有我”。

      爱情,同样纯净。也无别的缠绵念想,一眼就相中。傩送见翠翠黑夜一人在河边,邀她去楼上坐被拒,于是派人送她回去。情根在小小的误会中悄然埋种,常常引得翠翠夜里愣想,红了脸颊。天保也喜翠翠,兄弟间没有刀光剑影的争夺,定好了规则就各自尽力追求,无论是谁获胜,都诚心地祝福对方并退让。动情的歌声在深夜悄悄扬起,携着她的思绪在山间浮游,随处飘荡,采来那一把虎耳草。歌里,她在轻嗅情窦初开的恬美,他在热切传送他的爱意。

    真挚、真诚、亦真实。乡邻间靠真诚粘合,丝毫不显生分。天保两兄弟间真挚的感情从未削减,就算是喜欢上同一个女孩也可以因情而谦让,也正是哥哥意外身亡弟弟因手足情深而在爱情面前露出少有的犹豫,最后离开。爱情中的真切热忱足以使对方内心波涛汹涌。执着的追求才会让那夜的歌声逸出芳香,让翠翠留下淡淡的余香以念想。

    善良,到底是纯与真。他们都是如此,边城便是如此。我们贪恋的这份美,不过是最自然的人性。或者说,这份美,就是天性。

      美好也有缺口,美得清透并非美到极致。

      有美即有忧,因美而生忧。

      因美而忧得愈发浓烈,

      因忧而美得愈发珍贵。

      曾经得到的美在不经意间失去,世事无常不能称心如意,本是好心却终酿成悲剧。

      谁能料人事变迁,男儿“物是人非事事休”却不得“欲语泪先留”。兄弟之情深,不会让傩送放过自己的愧疚,他的善意更不会放纵自己怪罪他人,而他的执着尚不会放弃翠翠。纠结只能淤积心中,曾经两人间的美好在水花溅起的刹那也泯灭,过往亦只能回首思恋,不可场景再现。因情深至极,祖父的过度思虑反添忧虑,一切只得看着,由不得己,无力回天,也无可奈何,到底是最忧。脆弱的生命已归天,曾经的愿望终成憾。天保傩送皆未迎娶翠翠,祖父也未看着翠翠出嫁,曾经唾手可得的一切已幻灭,可望不可及。这是何等的忧!何等的无力!

  “爷爷,你说唱歌,我昨天就在梦里听到一种顶好听的歌声,又软又缠绵”

  情,浓烈盎然,得以无尽恬美。

  “做梦一辈子更好”

    情,深沉慨慷,换作一份依靠。

  “我怎么不相信,因为我做傻子在那边岸上唱过一晚上的歌”

    情,热忱真切,却终孤身漂泊。

   

    美,因情而起充盈本性之美

    忧,为情而终遗余生命之忧

    梦中,歌声还会荡起,情还会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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