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能容天下难容事

        ——缩存《笑林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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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年六月初七,我决意回老家,寄食两年于七十岁好远的老爸老妈,恰株洲市区湘江段河水上涨,火车头广场一桥南风光带人行道被淹,仍有陈姓祖孙三代在湘江边旧书摊卖书,忍不住淘了《颜氏家训》《笑林广记》《三毛解放记》。今已咽完《笑林广记》(清朝游戏主人著,李捷译注,2009年4月远方出版社第2版,同年5月第2次印刷),断章取义几句,聊以自娱。

冥冥中,我的上半生,应了P65~66“年纪有了一把,学问一些也无,笑话到(倒)有一担”。通啃《笑林广记》,我禁不住有时乐在心底,有时疑惑,试问能量转换规律。甚至悄悄鳃开八牙吞下泪滴。

“腐流部”,《证孔子》《识气》《梦入泮》《谒孔庙》是我以前重复消费暴殄天物奢侈建设的回锅幽默。谨抄:

谒孔庙【原文】

有以银钱汇缘入泮者,拜谒孔庙。孔子下席答之。士曰:“今日是夫子弟子礼,应坐受。”孔子曰:“岂敢,你是孔方兄的弟子,断不受拜。”

【译文】有个用钱买通入学的人,拜访孔庙,孔子从神座上下来答谢。那个人说:“今天您的弟子拜您,您只需坐在神座上接受礼拜。”孔子说:“岂敢,你是铜钱的弟子,我不能受拜。”

我是乡村教师的儿子,高考第一志愿填的师专群艺,却“服从分配”被省部属专科服设优先录取,身份证名传平,毕业至今,仍贫困的贫,我当学《笑林广记》“古艳部”中《糊涂》自嘲近视;可趋《同僚》步调,拿塑料水瓶月夜自慰;若想呷荤,即拟请《垛子助阵》……我的确上酸下臭呐,当代不封秀才,我普通话自言自语《自不识》哈:有个监生穿大衣、带圆帽,对着衣镜看自己,极为得意,指着镜子对妻子说:“你看镜中是什么人?”妻子说:“臭乌龟,亏你做了监生,连自己都不认识。”

我认识我么?老爸上半年身体欠安住院时挖我,三岁细伢子都不如。掰手指头数数,我四十余五,像“闺风部”《藏年》的老妻,也没听说老鼠会偷盐吃。自诩比《两坦》女更傻得可以——有一女择配,适两家并求。东家郎丑而富,西家郎美而贫。父母问其欲适谁家。女曰:“两坦。”问其故,答曰:“我爱在东家吃饭,西家去眠。”

做了五年半专职单身父亲,我常左手和右手博弈,脑挑拨离间心。阅《笑林广记》渐淡定:士、僧、道不《搬是非》,行时的并非个个仰《丈人》扶持,越来越好的新时代推行透明、杜绝新官怀疑《狗肚一句》,哑巴《有钱夸口》已似人咬狗的新闻濒临灭绝。“讥刺部”中,我没《烦恼》讽的刺:

或问:“樊迟之名谁取?”曰:“孔子(取的)。”问:“樊哙之名谁取?”曰:“汉祖(取的)。”又曰:“烦恼之名谁取?”曰:“(这是他)自取(的)。”

哲学家帕斯卡(法国)说:人生很多烦恼是不愿安静呆在自己房间里造成的。

我以为,公共场合,人多力量大,群众好吃瓜。这不,“谬误部”《谢赏》云:

一官坐堂,偶撒一屁,自说“爽利”二字。众吏不知,误听以为“赏吏”,冀得欢心,争跪禀曰:“谢老爷赏!”

上述屁话当然非《官话》,也不是提篮子的《圆谎》,亦非河中间的我《没骨头》。

被爱子笑为软绵绵的爸爸,是不是缺钙的韮菜叶呀?以《父多一次》为镜,我照出自己《白日鬼》原形,里里外外,陪读四年的我,越看越像《教象棋》:两人下象棋,旁观者教不止口。一人大怒,挥拳揍旁观者,他疼痛的连连后退,右手捂着脸,左手却还远指着棋说:“还不上士!”(《笑林广记》“世讳部”P136)

我《着醋》,吃不到葡萄,纠酸纠酸!

吞还是吐?事物俗雅,过两年再看它,多为笑话。我现在紧锁眉头,只因“贪窭”。一件一件嚼,烂透,足够。反刍此部《穷十万》,富翁对穷人说:“我家有十万大洋。”穷人说:“我也有十万大洋,不值得大惊小怪!”富翁吃惊地问:“你的十万在哪?”穷人说:“你天天有钱不肯用,我天天要钱用没有钱,你有钱不用一分和我没有一分钱,有什么区别?”

《吃糟饼》需以贫为耻,《羞见贼》则厚仁打趣,欠债嘛《变爷》去还。

后半生啊,父母儿子小家庭、医患交际、世相人情,开口微笑可笑人,不《合伙做酒》(“贪吝部”,下同)、不缝《独管裤》、不添《七德》后二得,《好酒》:

父子扛酒一坛,路滑跌翻。其父大怒,子乃伏地痛饮,抬头谓父曰:“快些来么,难道你还要等(甚)菜?”


        * 己亥年六月十五至十六草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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