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何处

早早地换上衣服来到车前,回村。

车子上买票的女的是我本家的三嫂,而此次回村也是参加我本家老哥哥的孙子的婚礼。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是这个家族年龄最大辈分最大的一个人。我的父亲和我本家哥哥的儿子同岁,我的侄孙子比我大出好几岁。想想这样的家族,真不容易。我爷爷是家里最小的,结婚晚,生子晚。因此,就有了上面我说的这些看似奇奇怪怪的称呼。
坐在车上,心里像什么都没有装着,空落落的。村里的轿车有几年没坐了吧,看起来小了很多,车上的人一个也不认识,都是附近村里的人顺路。车子发动了,我在摇摇晃晃中离村子越来越近。心里开始数着,还有几个村子,就到了。五个,四个,三个…
村子就在不远处,突然,车子狂颠了起来,忽上忽下,我在车子上也左右前后颠簸着。对村里美好的遐想在担心与无奈中消失。村里的路有十多年没走了吧,竟成了这样。我不禁叹息着。
村子就在我眼前。路窄了,房矮了,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回头看着奔驰而去的轿车,说不出的感觉回旋在心头。

我乘着本家三哥的摩托,绕过我家来到红红火火的做席的主家。干净的院落,低沉的房屋。红彤彤地地摊从大门口铺到了家门口,一抬头就看见了我的父亲和几位年岁相随的同窗拿着礼糖和礼炮走出来。见我到来,父亲走过来,那几位开玩笑的逗我说:“谁说二丫头没车回不来!看你爸这紧张的,你在不来就让我去开车接你去了。”“能回来,能回来。哈哈哈。”我笑着回应。
喜事故居图片发自App

我父亲他们在大门口接待陆续到来的家人。安顿我进去找地方坐下。好长时间都不开饭。我无聊地走出大门,不远处看见我的老嫂嫂。她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自己得了赖病。大儿子花了十几万给她在太原看病。前不久刚回来。戴着一个头巾。头发被化疗的掉光了。身体也瘦弱了不少。本是胖墩墩的身体,笑眯眯的眼窝。现在看来,这场病,折磨了不少光景。
心里想着就想去看看她。好赖也有人记挂。离开了,不知何时才又是怎样的相见。我喊我父亲,一起来到她家。父亲几番寒暄问暖,随后我那再嫁的别人的大伯母也来问候。我父亲给她丢了50元钱,几番推脱,我父亲坚持让她收下,她顺了我父亲的意。我那大伯母没短下这礼节,也是50元。无论如何,在老人面前,算是尽心了。虽然她是我的嫂嫂,她叫我父亲二叔。
年老嫂子家的东路图片发自App

从我的老嫂嫂家出来,又碰到了我的另一个嫂嫂。她领着我一起给主家包油糕,我本不想粘手,但嫂嫂仍坚持,这是家礼。我便随众人挽起袖子包油糕。胡麻油沾满我的手,可是我觉得是那样的亲切。也许只有一次能这样参加本家的婚礼了,过几年我也嫁了人,就不能体验这样的家族里办喜事了。
这样的家族办喜事,聚在一起,实不容易。事实上,还有本家的人没有到齐。我们的家族本是根深叶茂的,不知何时,家人父子从几百号到了如今的几十号。而这几十号家人却还能这样隆重和喜庆,真的是不容易。我常想,我以后嫁人可能有的人已经不在了,不知能不能有现在这样热闹。
终于开始吃饭了,喧哗声,欢笑声,鞭炮声深深地掩埋了我对喜事的那种向往,门口的新人对着空落落的院子来回鞠躬,主持人对着红溜溜的地摊不停地说着祝福语,脚边时不时地踩着新人洒下的喜糖。人都在院子里搭的帐篷里面,你吃肉,我喝酒,他客气举杯,他豪爽一饮。也许这就是现在的典礼所有的形式和礼节。但与我儿时记忆中的相差甚远。
总记得小时候有办喜事的人家就兴冲冲的呼朋引伴去抢喜糖。谁抢的多谁就会炫耀。那时候谁都想一睹新娘的芳容,看着赏心悦目。人家新郎背着新娘门口有一群人堵着,要红包,耍笑,还要做游戏……心里总想着还能见到那样红火热闹的场景,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十几年的光阴如梭,还能这般光景其实也不错了,我们本不该奢求太多。

吃过饭后,说散便匆匆散了。庆幸的是前院儿就是我奶奶家,我想多走几步去看看。奶奶家虽然早已破败,但仍不失我小时候的那种恢宏的气度。大门楼子依然站在那里,虽然旁边的榆树被砍了又砍,但是仍有许多的小树苗正在努力向上生长着。

奶奶家的大门图片发自App

奶奶家以前院里很干净。东边是一奚的蔬菜,西边是我大伯盖的牛棚。以前啊,我们在这还没有盖起的牛棚这里经常玩过家家,捉迷藏。同我三叔家的哥哥姐姐。院子的南边有一棵很高很粗壮的大榆树。经常有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叫着,夕阳西下的每个下午我总是坐在奶奶家的炕上,听着这布谷鸟的叫声度过的。小小的窗子外,昏黄的阳光照着奶奶佝偻的身影在小鸡中摇来摇去。奶奶咕咕咕,咕咕咕地喊着小鸡,让小鸡吃食。眼前是一片林立的小榆树林,那些时光已在我不远的视线中缓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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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是我大伯的家。空荡荡的院里还放着我爷爷使唤过得排车。房子的窑洞也塌了一个。西边的墙也都塌成了一人高。以前的红大门也矮在了我的半腰。我以前不常来我大伯家,每次来也都是姑姑来的时候一起来,总在他们院里的树下乘凉,听他们聊着。或是有时候秋收的时候去地里掰玉米,路过要进去的。奶奶家同大伯家中间有一堵不高的墙,我总是从大伯家跨过去奶奶家。因为大伯家的大门比奶奶家的大门好开,而且我够的着,奶奶家的大门总要让奶奶从里边开,奶奶慢慢悠悠的开了门我又害怕那只大红公鸡。总是有奶奶给我拦着,再不然就是喊着,“怕什么,又不咬你。”说着公鸡就追上来。我每次为了那只大公鸡,要绕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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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总是来得太快,快到上一秒还想着进去看看奶奶住过的房子,我偷吃过的柜子,下一秒就被拉到车上,那些过去便像可怜的儿时玩具一样被流落在身后。回头看吧,也只是嗖的一下。嗖过之后,她就真的成为了我崭新而遥远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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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早已使出了家的方向,可是那白云很白,蓝天很蓝。没有什么是不美丽动人的,就连那微微的风都是悠然自在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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怅怅的无奈之后,还有一丝一缕那曾经的向往,对我的故乡。我也该把这盈盈满满的情丝散落在我最后那一瞬当中。久违了,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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