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的秋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满地都是落叶,有黄的也有红的,雨打在落叶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1
文英看看阴沉的天空,心情更显沉沉,脑子里还是和男朋友闹别扭的场景。
昨天晚上她刚要吃饭,接到男朋友发来的微信,是一张商场里面的大荧幕图片,他买了10秒的屏幕放映时间,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招文英我爱你,文英是我的名字,不过我姓张,不姓招。
接着他发来语音,里面掺杂着朋友的笑声,说:“我一激动把姓给打错了……”
文英刚要激动又气得说不出话来,打了三个字“你是猪”,就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男朋友的马虎,好的用意,没带来浪漫的情绪,却带来坏的效果,不管男朋友打电话来怎么解释,她都听不进去。
由于夜里没睡好觉,早晨起来头就疼,连早饭也没吃,匆匆忙忙赶到地铁站,下了扶梯直奔站台。
2
当地地铁将要进站时,文英打了个喷嚏,她知道遇冷鼻子过敏的毛病又犯了,她急忙到书包里去拿面巾纸,坏了由于出来急,忘了拿面巾纸。
这时鼻涕就要往下流,这可怎么办?当她正处在这个尴尬之际,一只手碰了一下她的胳膊,文英抬头看到一个男生正冲她笑,手里拿着面巾纸已经送到她的眼前,她急忙接过面巾纸,也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赶紧去擦留下的鼻涕,男生会意地笑了,眼角流露出一束温柔的光。
文英手足无措,“谢”字还没出口,只见男生已经被人流推着往前走了几步,给文英留下了一个后背。文英心生感激,欲上前谢谢男生,而又止步。她心里想这是怎么了?平时挺泼辣的,怎么迈不开步?
拥挤的乘客又把她们俩分开了很远。
文英看看手腕上的手表,七点正是上班的早高峰时期,每天都挤地铁,心里特别烦,可今天也被挤来挤去,心里却非常的高兴,鼻子也没再打喷嚏。
送面巾纸的热情的男生,使文英倍受感动,她的微笑始终在眼前晃动,怎么也抹不掉。
车厢里响起了“中兴大厦”到站的广播,文英从人缝中看到男生已经下了车。她望着男生在站台消失的背影,心中莫名地产生了一丝的茫然。
3
文英坐在办公桌前发呆。“今天怎么了?呆若木鸡的样子,谁欺负你了?”好友玉娟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笑着问。
文英急忙掩饰一下慌乱的样子,说:“夏秋交替之际鼻子过敏的毛病又犯了,老是打喷嚏流鼻涕,有点不太舒服”,玉娟关心地说:“我那里有伤风胶囊,吃两粒就好了。”
玉娟是文英最好的闺蜜,两个人无话不说。她就把胙天男朋友在商场大屏幕上买了10秒放映时间,打上了招文英我爱你,给我改了姓的啼笑皆非的事情说了一遍,听的文娟笑得直不起腰来。
“他太好玩了,这叫浪漫过度”
“他办的事真让我哭笑不得,原因不是他打的错别字,而是前一天,我们刚吵过一架”
你们俩还吵架,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玉娟还在笑,文英捂住她的嘴,怕她的笑声影响到周围的同事。文英小声接着说:“严格意义上不算是一次吵架。我洗完澡,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不经意抱怨了一句:‘我是不是太容易满足了?’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
“这之前,我在朋友圈看到学妹过生日”文英还要说,就听老板叫她,到办公室去一趟,来了客人接待一下。
文英赶紧起身,向老板办公室走去,和玉娟说了一声:“一会再说”。
4
文英进了老板办公室,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生,这时也站了起来,文英一下子愣住了,这不是在地铁上给她送面巾纸的男生吗?男生也一楞,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微笑着说:“太巧了,你在这上班”,声音磁性十足,震得文英心颤了一下。
老板连忙说:“你们认识”,“不,今天偶遇”男生还在微笑。
“真巧了,她叫张文英,是我们公司的秘书,”老板指着文英说。又指这男生说:“他是迅达文创公司老板,叫张文杰,你们俩名字就差一个字,是不是亲戚”。
“天啊,也太巧了,”两个人一口同声地说。
文英急忙去倒茶水,在转过身时,急忙用手拢了一下头发,掩饰一下自己有点小激动的心情,扑煽着一双大眼睛,用牙雕似的手把茶水递到男生跟前,男生绅士般地接过茶水,“谢谢”声,在她的耳边萦绕。
5
当文英回到办公桌前,都不知道怎么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快速倒着记忆带,“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我这掉下来一个贾宝玉”文英心里唸叨着。
他太帅了,一身做工精细的蓝色西服,蓝色的领带,再加上他像蓝色海水一样的眼睛,透着潇洒倜傥的劲,如玉树临风。文英满脑子都是他,心不在焉地工作着。
老板办公室门开了,老板在送这个男生,文英也急忙起身,随老板把男生送到电梯门,直看着他进了电梯,探手告别,都是机械完成。
中午吃完饭,文英在咖啡桌旁椅子上休息一会,玉娟过来,嗫声嗫脚地吓了文英一跳。
“被帅哥吸引了,看来是你的菜”。文英也没有反驳,只是嫣然一笑,嘴角的梨窝笑得是那样诱人。
“人们都说,男的追女的如同隔着一座山,女的追男的如同隔着一层窗户纸,看来你要点破”,玉娟得意的说。“人们也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看来我在你跟前没有秘密可保”。接着文英就把今天在地铁上相遇的事情,和文娟说了。
“文英、文杰,双胞胎吧!”“开什么玩笑,”文英听了玉娟的话,心里也一动,她没有在意。下午,文英又恢复了正常,工作干起来也非常顺手。
6
出了地铁,秋雨还在下,一丝一丝,一滴一滴,淅落在地上是水花,打在街道两旁建筑物的窗户上是斑斑印迹。被秋雨打湿的街道,更加寂静无声。
文英走到家的楼下,透过满是雨水印迹的窗户,看到屋内的灯亮着,使她有点秋凉的身体一下子有点暖暖的味道。
热菜热饭两个人在一起吃更加热热乎乎。男朋友擦着头上的汗说:“你不是说太容易满足了,这不在提醒我,爱情的水位在变低,需要加满了,所以……”。
“我知道你很体贴我,到超市买水时给我捎带-一包泡椒凤爪,在我晚上加班时给我一杯热乎的奶茶,这些微小生活细节,就足让我感到温暖,可当我看到玉娟发的短视频,她男朋友带他到网红饭店去打卡,并骑着单车穿过大街小巷,玉娟怀里抱着一束新鲜的香槟玫瑰。那都是一种大张旗鼓、有点门槛的浪漫”。
这时手机响了,是玉娟打过来的。“美女干什么了”,“我们正在说你发的短视频,给他上课呢!”
“你还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我们是异地恋,为了攒下去那家网红打卡饭店吃饭的钱,只能省路费,坚持了两个月没见面,反正这辈子不会去第二次了”,电话里传来玉娟的笑声。
“发这个视频,是我向你得瑟,玩得是虚荣心,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羡慕你”。
玉娟的一席话,像外边的秋雨,一下把文英打透了。她突然醒悟到,原来我们展示出来的完美爱情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鸡零狗碎,而我们自已,也时常拥有被别人羡慕却不自知的幸福。
惊讶中又裹挟着一种不好意思的情绪,她发现自的许多不满,其实都是在用“别人家的孩子”的标准去要求自己的男朋友。
既要轰轰烈烈的浪漫,又要细水长流的温情,却忽略了任何性格其实都是双刃剑。擅长浪漫和仪式的人往往讨厌琐碎,没办法给你无微不至的关照,懂得柴米油盐的人又注重性价比,认为仪式感“不值钱”......
那今天在地铁上遇见的男生又是什么样的人呢?英俊的外表内心又是什么样呢?
想到这里,文英脸上出现了红晕。
“十点了,你还不走”。文英看着男朋友说。“外边还下着雨,我不想走了”男朋友没有想走的意思。
文英对着男朋友说:“我记得一位诗人的诗,我的心跳得像秋雨/雨滴落在伞上的声音/只是不想让你察觉/默默的站在雨中/隔窗挥手……你看这诗多么浪漫。”
男朋友无语,默默地下楼,在秋雨中向站在窗前的文英,挥着手。
文英累了,在秋雨打在秋窗的声响中,抱着还没看完的格非小说《人面桃花》睡着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