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行迹》(61--70)

〈哥登堡与巴赫〉(61)

     那个把苦难埋葬在中国,又把沉默带到法国的中国女人;一个简朴的看不出任何鲜亮,却能让音乐发光的女人;一个被男人遗忘,却在巴赫的墓前吟诵他的诗篇的女人;一个复活了哥德堡,又在哥德堡中镶嵌了巴赫的女人。
    
      她是巴赫游牧的灵魂。

      遐想、叹息、平静、克制…组成了巴赫各种变奏的咏叹。巴赫够严谨够精致的了,这个女人又用她特别的细腻成为他更严谨更精致的管家。她为他把每个音符擦的锃亮,像小钢珠,像水晶球,像塑胶雨滴,像空心凝露……彼此从未言语,却相互无隙默契。

  哥德堡不是瑞典的一座城,他是一个魅影媒人,他见证了她与巴赫原本就是情人,却相隔时间的河,从未见上一面。

〈被噬咬的灵魂:贝多芬〉(62)

    这个像辛巴一样的男人,雄踞在乐坛已有很多很多年。他温顺的时候,像田园里暖暖阳光下的草垛;他愤怒的时候,音符像钢针扎进心里。
     贝多芬是一位炼金士,他把音符铸成星星,然后别在人们的心上。他不拘于命运最终却被命运湮没,由此证实了人类可以和命运谈判,但不能征服和超越命运。
    有时失败的悲剧比甜蜜的喜剧更美。

〈音乐的牧童:舒伯特〉(63)

   穿过黝黑夜晚的野玫瑰丛林,菩提树下,鳟鱼在月光湖中悄无声息地游弋。篝火旁,牧童和魔王沉默着,美丽的磨坊姑娘已枕着摇篮曲入睡。
    梦里的温暖抵御不住梦外的严寒;一个人走进森林,还得一个人孑然穿过;爱情只是心中放牧的羊群,孤独却如白雪皑皑的大地上的脚印;一个飘着袅袅炊烟的小屋,进门时遇见春暖花开的希望,出门时却被裹在虚妄中轻松地抛弃。
    短暂的一个夜晚,一段小夜曲的旋律,优美一转身,便是一个人的一生。

〈波兰的彩蛋:肖邦〉(64)

     诗人的梦想是在三色堇中绽放的,  流光溢金的葡萄园中,音符如结实的水晶,叮叮当当地在空中飞翔。祖国像一条巨大的毯子,温暖着生命孵化的巢穴。
    自由是诗人眼中的平原,维斯瓦河是和平的彩带;向往、幸福与美好

构成了紫、白、黄的三色堇;白鹰在革命的红色中一次次沐浴重生;诗人的生命因音乐而绽放。
很久很久以前波兰的一枚彩蛋,孵化出的自由至今飞翔不断。

**〈跳跃的精灵:莫扎特〉(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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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光、 似水 、似火,跳跃的精灵在时间的谱线中穿越。岁月揉化于水,历史重生于歌,旋律成为缕缕回忆,你如今又在何方?
罗马的坍塌,残垣颓壁中绽放的玫瑰;萨尔茨堡的摇篮,神灵诞生的马厩;维也纳的新春,灵感飞翔的季节;自由的河中,古典泛着轻舟。
跳跃的精灵冲破时间的封锁,不老的旋律磨平了历史的界限。

〈如果没有舒曼〉(66)

   如果没有舒曼,想象就不会有更多的梦幻;如果没有舒曼,钢琴就会被拔掉一个牙齿;如果没有舒曼,也许不会被音乐牵走的太远。
    如果没有读过诗,那就 聆听《a小调钢琴协奏曲》,诗便会汩汩流入心中;如果未曾拥有爱情,那就去田野捕捉舒曼的《蝴蝶》,你就会描绘出自己心目中的克拉拉;如果你陪同小孩子,那就随手为BOBY带上《童年组曲》。
   音乐的世界不会因为缺少舒曼而寂静无声,但舒曼的经过,让音乐的世界会更加丰满,而你我很容易在他的音乐中找见自己。

〈穿蓝风衣的男人:格什温〉(67)

   穿着蓝色风衣的男人,骑着爵士的马,踏过中世纪的丛林,巴洛克的风已舞不起他的激情,更广阔的狂想如海在心中涌动,热爱如火,蓝色的忧郁与红色的爱情在陌生的街角拥抱。
    巴黎,香榭丽舍的咖啡馆;拉格泰姆的醉舞;布鲁斯的灯光;等待中的邂逅;出租车中的昵语,艳遇如粗犷的一声汽笛嘶喊而过;美国的生活,巴黎的浪漫,生活的节奏如切分音般分明;穿蓝风衣的男人,用旋律的刀,剥掉了化妆舞会上的面具。
    一个人注定不会拥有长久的辉煌,但辉煌却能让一个人的声音如钟,持续地在时间的回廊中鸣响。

〈会画画的德彪西〉(68)

    音符的粒子,会抖动的波长,光的衍射,七色的精灵从一个人的脑海中溢出。每一瞥的坠落,如水滴无声无息地玉碎,斑斑点点的笔触,孕育着一小节一小节的乐句;浓浓的雾被

旋律缓缓化开,冰封的水面绽放出春天的花。
亚麻色头发的少女,背倚大海,她醉心于牧神的午后,紫红色披肩从云端滑落;迷离的眼神点缀了所有的爱情印象。
当线条如游动的鱼穿梭,深情如波纹无边无际地散开。会画画的人掏出所有的记忆,像音符一样撒落心的田野……

〈悲情的老柴〉(69)

     当悲咽成河,爱情已逝,愤怒已冻结成情绪的冰,潜藏的温柔却在冰封下暗流涌动。即便白色笼罩着岁月,思想在西伯利亚中萧瑟,心中的旋律依然如歌的行板,犹如暗夜里的一抹曙光,冰雪中悄然绽放的一株迎春花。
    天鹅湖上荡漾着期待的船歌,纤夫仍在淤沙的河滩上低声哼着艰难的号子;华丽的圆舞旋转,死亡的阴影悄然随行;希望不在爱情中消亡,便会在绝望中重生。
    快乐是生活的喜剧,悲情乃是生命的诗篇。

〈展览会上的漫步〉(70))

    把思想放在家中,只带着眼睛、耳朵,偷偷地带上心,让它安静地呆在裤兜里。我们要去图画展览会上漫步。
    看门人叫穆索尔斯基,他是位胡子拉碴的大叔,很像久远的乡村里的木匠。他像农民一样淳朴,尽管他不是农民;他像铁匠一样粗鲁,眼睛里却有金子一样的光芒。
   这是一个奇异的展览会,你能用眼睛看见的都是寻常早已看见的;可当你用听的刀刃仔细剥开每一幅画面,真迹让你顿然瞠目而欣喜;你的心会偷偷记录这一切,成为永不消逝的记忆。
   只需要静静地听,不需要讲一句话,漫步只有十幅画的展览会,你会瞬间目睹自己整个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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