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 柴

        秋收结束后，稍微缓缓，就开始砍柴。我的老家在内蒙古凉城县，砍柴的地方叫忽龙贝东阳岭背和西阳岭背。

        冬天，早上饭后大约九点多，看老爸拿一张砍柴专用镰刀（人们叫笨镰刀，刀体厚重，刀刃锋利，刀把短而粗），一根大约两丈长的绳子。穿着家做布鞋，相跟着几个村里的伙伴，出发了。

        到了晚上，太阳快要落山时候，背着像山一样的一背柴火回来了，嘴里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大冬天，头上冒着白气。背到院子里猪圈旁，放下柴，把扣松开，靠着柴，长出一口气，缓缓起来，解开绳子抽出来，盘好。母亲帮着把柴禾堆到猪圈顶，那里阳光充足，一个冬天，足可以晒干。

        柴主要以胡榛子为主，偶尔夹着趴油，这都是我们地对这两种植物的叫法，学名我也不清楚叫什么。胡榛子灰色杆子，长的不正，细的有筷子那么细，粗的直径约一厘米。趴油稍微比筷子粗一些，红色而笔直油亮的杆子，我们切成筷子一样长短，当筷子用。尤其是村里办事宴，着急买不上筷子，趴油无疑是最好的替代者。经济、实惠、实用。没有趴油，也用胡榛子，那只能叫凑合了。

        进门前，拍拍身上灰尘，用绳子轻轻抽打裤子上的尘土，后背上的母亲忙着给拍。

        回家了，端上热在锅里的饭菜，一般是莜面，或者稀饭。粗茶淡饭，却也香甜。

        整个冬天，几乎不间断，每天上山砍柴。积少成多，聚沙成塔。一个冬天下来，猪圈顶上，羊圈顶上，院子里，三座小山一样的柴堆。取暖，做饭，烧水，根本不用挂碳（购买碳）足足能烧一年。

        一家人家，一看院子里柴剁就知道勤劳不勤劳。勤劳的柴垛大而整齐，懒惰的人往往柴垛小而散乱。

        这些事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基本没有砍柴的了，脱贫攻坚胜利后，老百姓相对富裕了，买碳国家给补贴，盖房子国家给优惠，两不愁三保障都已实现，告别了砍柴的日子，真正是:屋子暖和，心里也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