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五)

阿飞最近遇到了一些问题,他总是感觉自己像是踏入了情绪的战场,战况起伏不定,时好时坏。情绪好时仿佛每个人身上都散发出淡金色的圣光,路边矮趴的野草也像是要长成大树的模样,就连早高峰二环路那些寸步难行的车子都像是可以跳一跳的踏板。而当情绪低落时,彩虹都像是用劣质的染色布料随意的织成挂起,百灵鸟清脆的歌声都像是每早6点半那烦人的闹钟,就连自己喜欢的香水味都变成了令人难以忍受的过敏原。而导致情绪这样反复的原因他却找不到,有可能是工作,或者是生活,又或者只是自扰而已,阿飞想要强压住这种没有规律的发散振荡,让自己的情绪和自己平日里看起来一样安之若素。以前总是很快就平复下来了,可是现在却越来越难,有时候甚至会慢慢地产生向情绪屈服的想法,这让他觉得焦虑。

阿飞高中的时候总是孤身一人,而同班有一个女生作为当时的学习委员却总是把全班人的进步放在心上,非常认真地督促着同学们的预习、作业和复习,可是青春期的孩子们连家长的话都听之寥寥,更何况是偶然遇在一起的同学,所以一次次的失败让她很是难过。可是一个人的品格总是在不被别人理解中显得越发的高大,纵使被同学们评价为“畸形的责任感”也从未放弃一起进步的信念。高中三年她一直在默默的努力,同时兼顾着其他人的表现,最后的高考正常发挥去了自己心心念的大学,也算是得到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

阿飞从上学起就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毕竟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倒不如自己潇洒自在。可是现在想想她当时承受着情绪上的压力可能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可怕,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学业如此繁重的高中这种巨大的负面情绪似乎也没有影响到她。

毕业近20年,当初的伙伴们早已结婚生娃,这又是种莫名的压力,所以聚会阿飞一般是不去的。幸好现在的网络连接起了当年的同学情谊,联系到那时的姑娘倒也轻松。时间总是会加重一些思想上的感受,比如对不喜欢老师的厌倦程度变得简直就是要捂鼻绕行,而当时的点头之交现在就会变得好像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姑娘现在结婚生子,在一线城市过着平淡而又满足的生活。当谈起高中时自己的所作所为,她说她的心态当时也是经常崩溃,在宿舍的夜里也不知偷偷地哭了多少回,而在被窝里也是反复去想自己白天为什么没有做的更好,但这样又会导致新的神伤。夜晚独自承受,白天再带着心事学习,就这样在类似于反刍的“崩溃—反思—更崩溃”的循环中情绪到达了一个临界点,放佛全世界都与她为敌。然后突然有一天她决定放过自己。

“放过自己”,这句话让阿飞感到震撼,平淡的几个字背后是怎样的勇气和果敢他想象不到。回想自己从小时候起就喜欢把旧物件堆得到处都是,总觉得以后还会有用得着的时候。柜子里放着蒙灰的吉他、杂物间里掉色的画板还有已经瘪了气的足球,明明自己已经不爱了,却又总是不甘心。可是总会有一天,阿飞要搬往新的家,一个崭新的空空的家,姑娘说放过自己就是放弃昨天的遗憾和不甘。生活总是要重新启程的,而那些终究会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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