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生 二十二

二十二

四周黑色的砾石一望无际，唯有远方绵延到尽头的城墙作为方向的指针，刘清和与扎尔伊布踏上了征途，两人步履蹒跚着，终于到达了边界，的前哨站，因为前哨站的长久存在，围绕着前哨站已经有了一个村落，不知道经历多少个孤单的哨兵的执守，其中一位哨兵的恋人抛却一切，来到这里，后来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慢慢形成了一个和哨站有一定距离，拱卫着哨站的村落。

村落在哨站不远处，说是村落，它的围墙简直像一座堡垒，刘清和两人在接受检查之后进入这里。

“哎呦，这是谁家的孩子啊，不知道谁在这守了这么久，孩子都这么大了，没准这孩子现在还没见过他爹一面吧。”

路边摘菜的大娘们看着这俩人，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

“我是来找我妈的。”刘清和对她们说，“她叫……我妈叫啥来着？我忘了。她十几年前来到边界，我就是来找她的。”

“十几年来，来到边界的女的也就那几个啊，大部分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女孩子，来的女的都是拖家带口直接把孩子带来的， 唯一一个一个人来到这里的就是我们边界的女将军咯。”

刘清和不再理会，只是径直前行。到了住的地方，几天的行程让两个人很累，撑着吃完饭，两人倒头便睡。

两人鼾声正浓的时候，扎尔伊布的那本书忽然泛着轻微的擎光，缓慢明灭着闪动。

村落的一个阴暗角落处，一块带着腥臭的油污的破布下面，一团东西忽然颤动起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忽然冒出来，“扎尔……”一只眼睛忽然睁开来，泛着幽暗的蓝光……

休息好的刘清和两人继续前进，两人似乎都没什么可说的，休息的时候，扎尔伊布就翻看那本厚厚的书，表情从开始的阴晴不定，到现在的波澜不惊，刘清和看着扎尔伊布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去。

两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终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边界。

高耸的城墙，宽厚的城门，察觉到有人靠近，城墙几米高的地方出现一个洞口，“来着何人。”

“我来找我妈。”刘清和大声回答。

“滚蛋。”洞口再次合上，刘清和直接大声喊了出来；“妈！我来了，你在哪？”

一支箭从高处疾射而至，落在刘清和脚前，没入地面，刘清和未动，扎尔伊布退了两步。

刘清和大声喊，“你再试试。”

又一支箭疾射而至，刘清和抬起泛着蓝光的右手，直接把过手的箭枝用擎力给碾碎掉。

城门下开了个一人高的小门，一个面色黝黑的士兵向他们招了招手。

两人进去后，便无人理会他们了，三天过去了， 他们除了在房间进食，就是休息，他们也被禁止随意出入，刘清和想象中的战场并未来临，他甚至有一种被遗忘的感觉。

两人的情绪似乎也在发生些微妙的变化，扎尔伊布终于开口了：“你来找你妈的？”刘清和对他怒目而视，抬头却发现他似乎真的是在问这个问题，刘清和有些恍惚，好像这一刻，跟扎尔伊布相比，他才是个小孩子。

日记第三百二一三页扎尔伊布，这里一片荒芜，没有任何你的痕迹，自我出走至今，三百多的日夜，我为找寻延续你生命之方法，踏遍周围所有地方，早出晚归，却苦觅无果，我心生厌恶与烦闷，却最终还是没选择放弃，代之以去更远处寻求一丝希望，但是那份长久以来积累的枯燥、烦闷与绝望，在我离开你身边时，竟然让我在开始记述这旅程的开始那几页表达出我的欢欣，我在放弃和坚定之间摇摆。

“我父亲说，我会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死掉，所以他每天起早贪黑出去寻觅方法，方圆里的所有博学的人他都问了个遍，依旧没有答案，他只能去更远的地方，希望可以带着答案回来。”扎尔伊布把那本书，摊开放在刘清和的面前。

“我觉得你应该再勇敢一些，你找她找了这么久，你已经到了这里，怎么可以选择放弃。”扎尔伊布抓着刘清和的胳膊，言语之间带着质问和急切。

刘清和定定看着那本书，看了许久，“你父亲并不爱你，他是在逃离，他一开始就是要抱着逃离你的心态离开的，他迷路到了那片寸草不生的平原，他甚至为了离你越来越远，连进入死地都没选择回头！”刘清和看着扎尔伊布，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