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开的第八年,我每一天都在想他

玩儿手机玩儿够了,突然想看纪录片,鬼使神差的看了四集《急诊室的故事》,好像有什么驱使着我让我觉醒一样。

  前几天梦到爸爸回家了,给我哥发微信他说他也梦到爸爸回家了。可能是父亲节他回来看我们了。我很信这些,因为我们不止一次两次梦到和爸爸有关,又内容极其相似的梦了。过一个月也到他离开的八周年的日子了。没有爸爸的日子很艰难,姥姥妈妈哥哥和我,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艰难中苦苦挣扎,顽强生长。虽然看起来都在安稳的过日子,但是内心总是充满苦楚,尤其是我,一直活在自己处于“悲惨世界”的执念中,将生活中细小的麻烦和困难,都与原生家庭的残缺和失去父亲遇到的创伤联系,表面和善坚强,实则内心脆弱又不堪一击,外强中干。不断将自己受到的伤害,家庭的残缺当成一种自身的缺陷,现在我学着和现实和解。

“事情已经发生了”是啊,事情已经发生了,结果就是这样了,苦苦活在怨念中,活在悲痛中,就能改变现实了吗?人就能死而复生了吗?不能。

看到急诊室抢救着和爸爸离开时年纪差不多的一家之主,看着和我年纪相仿的孩子在父亲生命垂危之际被迫长大,安慰崩溃只会哭泣的母亲,果敢的作出放弃治疗的决定,带自己的父亲回家。我当时猜想他也许是听了医生的话感觉这家医院不靠谱,没能检查出来父亲的病因,要带父亲区别的地方的医院;又或者他感觉到父亲生命将至,不想看他在受苦,不知道。

我爸出事之后,我们到了医院在急诊门口等待,妈妈突然昏厥过去,我和哥哥在急诊大厅拥抱哭泣。过一会儿大夫出来说人没了,让我和我哥进去看。我爸安详的躺在急救的床上,我看着他身体完好的,只有手脚有轻微的擦伤痕迹,肚子有些鼓起,安详睡着的样子,根本不像出了意外事故的人。护士说闺女儿子来看你了,哥说爸我们来了,快看看我们。我握着我爸的手哭,叫他醒过来,他的手冰凉,没有任何反应。哥哥在另一只边跪下来,用双手握住爸爸另一只手,举起来放在脸的高度,哥也喊爸快醒醒,他还是没有反应。我哭着喊医生,大夫你救救我爸,再救救我爸,我无助的看向大夫,和大夫短暂对视的那几秒,我看到了无奈、悲伤、惋惜、怜悯和一丝冰冷,可能他能共情但又对生死习以为常。这时候抢救室只有我哥我们俩,还有一位医生一位护士,爸爸身上什么抢救的器械都没有,在我印象里,整间屋子只有一张床,床边空荡荡,床两边是子女,床上是躺着的爸爸。我当时脑子里都是这些是假的,他一会儿会醒过来,明天也会和我说话。过一会儿,医生赶我们走了,节哀。小小年纪的兄妹俩不想走,只想再叫一叫安稳可靠的父亲,看他会不会一会儿醒过来。但是没有,医生拉走哥哥,哥哥放开了握住父亲的手,父亲的左胳膊就那样垂下来了,那一刻我意识我爸真的永远离开了,没有看到我们最后一眼,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就诊大厅里躺着刚昏厥过去的母亲,我们无助绝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急诊室大门打开,蒙着白布的急救床被推出来,为了不让妈妈再次崩溃,哥哥我俩背过身大哭,因为,我们知道那是我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父亲。

车祸很无情,现实更残忍,毁掉原本完整美满的家庭,又让年纪幼小的兄妹俩亲眼目睹父亲的离开,并将这段记忆永久的刻在脑海里。看了《急诊室的故事》我又在想,万一爸爸当时撞坏了身体,面临保腿或截肢和巨额手术费,我们的生命历程是不是就会改写?但那样爸爸活下来是不是会承受心理和身体的多重折磨?万一爸爸本身就不严重抢救过来了呢,我现在又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没钱时而吵闹但一家团聚?脑海中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但现实的结果偏不能更改。后来我想通了,我不想他遭受疼痛和绝望,可能这样他会少受些罪吧,他走的很安详,无牵无挂的,没有压力了,希望他在那边可以过的轻松幸福开心。

去年暑假因为考研我选择了一个人留校,结果就是一个人经历了两个月漫长且孤独的野夜晚,那些夜晚都是伴着泪水和崩溃入睡的,还好我睡前念叨爸你来看看我,他就真的到梦里让我开心,他开着他的手扶车,我坐在他的旁边,他笑的非常非常开心,问我“坤开心吗?”我也非常欢快“开心爸”。

还有暑假妈妈给不出足够的生活费,五百块即将花光了,夜晚在梦里我哭着找爸妈要生活费,我说再给我二百就行,就二百,梦里是妈妈无奈又难过的脸,看不到爸爸的脸,但是感受到的同样是无奈。

在我孤独无助伤心落泪的时候,原来他一直都在以他的方式守护着我。也许离开是对我们彼此的成全,成全了爸爸去找他的爸妈一家团聚的愿望,成就了我们孤独无助却勇敢的成长。

你可能感兴趣的:(父亲离开的第八年,我每一天都在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