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说您对今年城市发展建设的新规划吗?”
陈无显然早已准备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流利地背出了下属拟好的草稿。
发布会顺利进行着,准备了一周多的区长,面对胡搅蛮缠的记者,皆能对答如流。直到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记者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听说您大学学的是化学,是什么机缘促使您走上政治这条路的呢?”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记者群们迅速安静下来,都抱着一种看戏的想法等着看这个年轻人怎么回答。
陈无用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在这场发布会上,这个动作已经出现了好几次。
夏天真热啊。
“我倒是想先听听老先生您的猜想。”
副区长说过,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就用一个反问句,把问题抛给记者。
“啊------我一个老年人,倒是真不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不过您只要爱城爱民,这个问题也不重要了------是我唐突了。”
老记者悻悻地笑了笑,显然这个年轻人做足了功课。
其他记者也都露出了失落的表情,没点八卦新闻,不好回去交差啊。
开了一天会的陈无独自回到家中,扔下包之后就进了浴室。
从花洒里倾泻而下的水淋在这副疲惫的身体上,水温很高,浴室的玻璃上很快就起了一层水雾。陈无像失去了痛觉似的接受着烫水的洗礼,点着了一支烟,看着眼圈慢慢向上升腾,和天花板的水雾混合,整个浴室恍若人间仙境。
陈无把手上的墨迹冲洗干净,用毛巾使劲擦了擦,生怕被人看出来自己提前打了小抄。
烟很快抽完了,陈无拖着滴水的身体走出了浴室。
手机上有几条微信消息。
“明天别忘了过来”
“低调点,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了。”
陈无去把房门检查了好几遍,才安心地进了卧室。
最近失眠严重,已经很久没有睡前玩手机了。老一辈常说,做了亏心事,半夜鬼敲门。
那锁好了门应该就没事了吧,明天得去买个桃木剑。
第二天是休息日,但陈无坐车去行政楼的路上,仍是站了不少人,说句夹道欢迎也不为过。
绿区的老百姓门很信任这个年轻的区长,虽然上任还不到一年,但大大小小的事都亲力亲为,把别人的事当自家的事办。
陈无按下车窗,笑脸盈盈地朝群众们挥了挥手。
车窗升起,后视镜上映出一张冷漠的脸。
“你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司机忍不住嘲讽道。
陈无并不想回应这句恭维话,赵置自觉没趣,一路无言把陈无送到了目的地。
踏级而下,是一座地下室,古旧的吊灯摇摇欲坠,投下一束恍惚的灯光。
王栋起身,盯着陈无手上的箱子,用手示意后者把箱子递过来。
检查无误后,王栋把箱子装进了自己带来的公文包,轻蔑地看了陈无一眼,先行走出了地下室。
切——真不爽。陈无握了握拳头,站了一会儿,也出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