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精灵族 郇野与杉

郇野(大统277-299年)

幼恂,挚忱恂美,真性释柔;中荀,杉野视下,天道荀且;屈眴,此值颠眴,穷岂苟存;终殉,危躯殉雪,千古其身;后珣,珉珣无人,自达旷野。

郇野是郇夫人第三子,郇家的小少爷。他出生的地方属今(浅砂白事代)南国境内偏南北国交界处,科技不如北方发展,人民生活却很富裕。

郇野的父亲还是小孩子时,世界没有政权分立,是统治时期刚刚萌芽的全民自治盛世,也是黎冬岁理想实现的巅峰。郇家所处的地方恰好是以自然经济发达著称的漅河内弯(今名称。漅河只有一段在南国境内,呈凹陷状故称为“内弯”)。郇野的父亲是大学教师,母亲曾是一所小学的校长,他有两个姐姐,大姐接手了母亲的学校,二姐是个学习科目名为“幻想”的作家。

郇野的父母没什么抱负,与天下父母一样希望孩子快乐健康就好,因此他从小不曾受过约束,在父母姐姐的关爱中长大(他与二姐差了十几岁)。

漅河两岸生长着一大片森林,郇野小时候在里面走失,从黄昏哭到傍晚,边哭边走,跟着昆虫的发光,走到一片有月光的祥和地方,靠着中央的落羽杉睡着了。第二天被人找到,父母担心了好久,有三年不让他进森林,他思念那棵杉也思念了三年,其时郇野九岁。

其实那片落羽杉是生长了四百年的精灵,但因为神力的沉淀,他们在万物置换效应发生在生产者身上前先通晓了灵性,那时候的精灵还不知该怎么化形。

三年光阴对精灵来说不过惊鸿,再见十二岁的郇野,他给落羽杉大精灵起名为“杉”。

郇野会每天为杉读书,仿佛他能听见;会一本正经地和杉讨论问题,仿佛他是个静默倾听的人。虽然郇野不知道杉的确能听见看见甚至思考和拥抱,他也真的将杉和杉的同伴当做自己的朋友,问候每棵树,邂逅每个秋。

南北国战争之前,最激烈的大陆内部斗争来自于魔法师和术士。今天两者的关系虽然不融洽,但也只是在学术和理论上,并非用真刀真枪抢夺一个孰先孰后的名分。

以万物置换为本源的两者之矛盾与郇野一同成长,在郇野风华正茂之时,“战火”和“硝烟”波及了漅河众地。

一个巨大的术式在天空展开,除了在精灵身边受到庇佑的郇野和正往琼钩岛方向探索的二姐幸存,南国境内漅河内弯全无人迹。术式出现,杉与同类焦躁地晃动枝干零落红蕨留下了郇野;疆土被扫平不过一瞬,郇野没来及回家,当然就算他往回走,也不可能见到父母乡亲的最后一面。

郇野是个儿时开朗长大温柔的典型,生活在安稳时代的每个普通人都笼罩着黎冬岁的祝福而美满,但他会先对杉生出留恋,离开他时会怕他们孤单,他对杉的温柔得到杉这个百岁精灵的回馈。

同时郇野生是读书人,死也寻求自我价值的实现,但很遗憾的是,他打听到那个术式并非故意冲着漅河内弯的人民,不过是战争积聚的亡灵和死灵被一个试图展开亡灵术式的人利用,操控不了才在郇野家上空爆发。

此术式标示着亡灵术式从理论走向实践。

郇野为父母姐姐的死无所值感到比自己死掉都要悲痛,其原因之一是那个年代距离拟地球更近,距离地球古代以身殉国文化更接近,他将献身精神理解为为理想而死,在理想中死去。但他的父亲死之前绝不会知道自己无法完成他那一部分的《大统撰书》,母亲和大姐也没有机会用身体保护羽翼未丰的孩子们。因此他们的死不仅是冤枉的,还是精神磨灭的。

他无力与魔法师抗衡,于是这个刚年弱冠的年轻人就消沉下来。他不管被人的意愿,千里迢迢渡过漅河从对面拉来人看着杉,让他晃一晃枝干证明是他救了他,证明一棵树也是有灵性的。郇野不知自己为何这样做,但如此疯狂的行动引来漅河对岸人们的讨伐。

杉驱走那些人,令他们惶恐万分。其中有人报告了当时到得此地的魔法师,法师对树成为智慧生物感到恐惧(毕竟光是同类都忙不过来,何添另一个物种呢),但他无法完全杀死杉。于是他命人将郇野骗出来杀了。

郇野知道那个人是魔法师的下属,但他不希望这个狗人继续迫害落羽杉,因为并非所有的落羽杉都有杉那样的力量——漅河的流域很广阔。于是他发现,之所以要让更多的普通人知道树木之灵性,是源于他对生灵惨遭涂炭的共情和怜悯。

所以他到了长大也一直把杉当做朋友。

魔法师让郇野去杀了杉,当然他会帮助郇野这么做。郇野给气得说不出话来,魔法师不耐烦将他发配当苦力,至少让他“体验一下如果不遵从他的命令是什么下场”(比当代魔法师人道主义多了。我可没说是凌波寂啊)。

他被和其他几个触犯魔法师的人(包括低阶术士和无辜被认为是术士的)扔到东南山脉的雪山脚下挖矿山。郇野很快就病倒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年里,他为这些人讲“精灵”的故事,由一个相信他的人(是一个小孩,被无故牵连的。其他人早就面如死灰,只当听个乐呵)记录下来。

郇野在预感到自己死期将至,他没有披衣服,独自向雪山上爬。那个相信精灵存在的小孩找到了他,他已经躺在雪地里死了,不过死前他张开双臂迎接寒风,这个动作倒是没有变化。

小孩一路哭回居住地,眼泪结晶拖了一长串,后来被人取下来下饭了(咸/闲的)。他发现在自己记录《精灵说》的本子封面有一行清浅淡雅的字迹,云:精灵友郊赠子翡(小孩的名字,这里是郇野以平辈相称,到了将来后人叫就变成敬称)。背面也是一样的字迹,云:郇野奉遗杉君。

子翡坚强地活到有人来救他们,因为他看到了郇野是如何爱自然万物,看到雪山是如何将郇野封存(他每年扫墓都会将冻上的郇野从雪里挖出来保证不丢失,而因为是骤冷环境下,郇野的面容也没有丝毫变化)。

他将《精灵说》,这本记载精灵与人第一次友谊的书放在落羽杉根系上,随后在这里久久静坐。落羽杉森林没有当初那么美了,魔法师最终还是将这里践踏(他们发现这棵树真的有灵性,于是团伙作案虽没伤到杉但把其他没有灵性的都铲除了),不过子翡能感受到落羽杉的哀伤,很多年以后当他眼睛看不清了,还是能凭借对每棵树的感知找到杉。

杉是大统史上第一个大精灵,因此一直作为精灵族族长(让精灵守护人类,自己守护精灵)存在。他的化形是在大统四百年左右,继他之后其他精灵也纷纷化形。

在杉长达五百年的生命中,除了郇野一切皆是过客。类似他和郇野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大精灵与人类的相爱相惜越来越多,精灵也顺其自然地变成人类口中谈论的高等智慧生物。

但越是这样,大精灵受到人类伤害的地方也就会越多,因为精灵为人界而生,天生对人类就是喜爱的,他们太容易坠入人类的陷阱。

直到浅海藏出现。

浅海藏用万物置换精灵总阵召唤所有精灵恢复自由,解除一切定下的还未实现的“誓约”,与杉达成共识,认为“人类共同体的利益大于个体利益”,从此精灵族不会集体出现在人类的视野里,不会轻薄自贱地帮助人类,而决定用所有精灵的力量在背后守护人类。

因为浅海藏当时的身份是圣灵学者,没有人知道他是个神,所以“从国家角度考虑”(浅海藏语)他想要杉立碑纪念他们的友谊,并警示世人对精灵常怀敬爱来回馈精灵对人类的热爱。但是他又表示,“不希望自己的真名出现在历史上”,实际历史上确实只有【圣灵学者】,浅海藏是浅砂白时代出现的大学士(浅海藏:啊~北国!我又来了,又来蹭官当了~)。

一个立碑的名字,他似乎考虑了很多年,直到【亡灵法师】寿终正寝,他才在精灵碑上用精灵语刻下“郇野”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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