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四面楚歌,神州几番离合

刘宋内战在即,各地郡县地方长官纷纷表明自己的立场。建武司马刘顺劝说豫州刺史殷琰,让他响应寻阳政权,殷琰因为家人都在建康,没有答应。右卫将军柳光世从朝廷逃出来,投奔彭城,路过寿阳,他说建康一定保不住,殷琰相信了他的判断。而且,殷琰一向没有自己的部曲,受到当地豪族、参军杜叔宝等人的挟持,不得已归顺寻阳刘子勋。

殷琰将杜叔宝任命为长史,里里外外一切军事要事,都由杜叔宝独断专行。明帝刘彧对蔡兴宗说:“各地的叛乱,还没有平息,殷琰又起兵归附逆贼,近日来民心如何?事情能成功吗?”

蔡兴宗说:“逆势还是顺势,臣不能分辨,现在虽然交通中断,商旅绝迹,可是粮食积存丰富,米价便宜。四面八方虽然风起云涌,而民心反而更加安定,由此看来,动乱一定可以平息。我所担忧的不是眼前,而是未来,正像羊祜所说的:‘夺取胜利之后,才更要劳烦陛下多多思虑。’”

明帝说:“确实如你所说的。”明帝知道殷琰归附寻阳政权并非本意,于是对他留在建康的家人特别安抚厚待,以召唤他重新归顺。

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周矜宣布效忠建康朝廷,袁顗引诱他的司马常珍奇活捉周矜,并将其斩首,然后由常珍奇接任太守一职。

明帝派垣荣祖回徐州去游说薛安都,薛安都却说:“如今,建康的势力范围还不到百里地,无论是攻城还是野战,我们都可以在拍手大笑中取胜。并且,我不想辜负孝武皇帝。”

垣荣祖说:“孝武皇帝的行为,足以为他的后代留下祸害,现在虽然天下响应,不过是加快灭亡的速度,不可能有什么作为的。”薛安都不接受他的说法,反而留下垣荣祖担任自己的将领。

兖州刺史殷孝祖的外甥葛僧韶在朝廷担任司法参军,他向明帝请求征召殷孝祖来京朝见,明帝同意了他的请求。

当时,薛索儿驻军在各个渡口和要道,葛僧韶绕小路北上,才得以平安到达。他对殷孝祖说:“刘子业凶暴疯狂,自从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朝野面临崩溃,人人生命危在旦夕。皇上剪除凶暴,重建天下。在国家朝廷动乱之时,应该拥护年长者为君,想不到一群糊涂虫互相煽动,无缘无故制造事端,利用晋安王的年幼无知,各人盘算自己的利益。假使上天帮助叛逆,让这些坏蛋如愿以偿,而主上年幼,时世艰难,权力不容易集中,兵变事变将会不断发生,天下之大,岂有容身之地!舅舅自小就有建功立业的大志,如果能率领济水一带的勇士,回京保卫朝廷,不但可以扶助君王平定叛乱,而且可以名垂青史。”

殷孝祖详细询问了朝廷的情况,葛僧韶随机应变,陈述建康方面士卒强壮、武器精良,还说宋明帝准备任命他为前锋总领。于是,殷孝祖当天就把妻子儿女留在瑕丘安顿好,自己率文武官员及士卒两千人,随同葛僧韶共同返回建康。

此时,几乎所有的郡县都归附了寻阳政权,朝廷所保留的仅剩丹杨一个郡了。而永世县令孔景宣,也在这时背叛。义兴的叛军快要到达延陵,建康城内外忧虑惊恐,民心瓦解,大家都想逃走。

正在此时,殷孝祖忽然到达,部队浩浩荡荡,而且都是北方及荆州的精壮战士,人心顿时大为安定。明帝将殷孝祖提升为抚军将军,都督前锋诸军事,派他进驻虎槛,恩宠赏赐都十分优厚。

之前,明帝曾派遣毕众敬到兖州去招兵买马,路过彭城时,薛安都以厉害关系说服了毕众敬,还假造明帝的诏书,任命毕众敬管理兖州事务,毕众敬接受了。

殷孝祖去建康后,让刘文石据守在瑕丘,毕众敬率军突然袭击,杀了刘文石。薛安都一向与殷孝祖有矛盾,他命毕众敬把殷孝祖所有的儿子全部杀掉,兖州全境全部归附毕众敬,只有东平太守申纂据守无盐,不肯投降。

明帝亲自率领军队来到中堂驻扎,又任命山阳王刘休佑为豫州刺史,率领刘勔(mian)和吕安国等各路人马,向西讨伐殷琰。命令巴陵王刘休若指挥沈怀明、张永、萧道成等各路人马,向东讨伐孔觊。

当时,建康的许多将领都是东方各郡人士,父子兄弟全都投靠了孔觊。明帝因此在送他们出征时,向全军宣布说:“朕正在推行皇家恩德,减轻刑罚,使父子兄弟之间的罪行互不株连,无论顺从或叛逆者,都以他自己的行为作判断标准。你们要深刻理解朕的用意,不要替亲戚担忧。”军心为此欢欣鼓舞,凡是叛党留在建康的亲属,都让他们像过去那样,保持原来的官职。

孔觊派他的将领孙昙瓘等人驻军在晋陵九里,军容强大。建康将领沈怀明抵达奔牛,率领的军队人数即少,战斗力又不强,只好修筑堡垒以固守。

尚书张永前进到曲阿,不知道前方的沈怀明胜负如何,不敢再前进,民心又惶恐,张永于是退回到延陵,与巴陵王刘休若会师,所有将领都劝刘休若撤退到破岗据守。

这时,天气严寒,狂风夹杂着漫天大雪,很多池塘堤岸崩裂,军心动摇。刘休若下令:“有敢说撤退者,斩首!”军心才稍稍安定,于是开始兴筑营垒,士卒得以卸甲休息。

不久,接到了前方沈怀明的报告,知道敌人仍然停止不前,而己方带兵将领刘亮又前来增援,兵力转强,人心终于安定下来。

殿中御史吴喜,原来是孝武帝的主书,逐渐升到河东太守的职务。到了这时,他请求调给他精锐部队三百人,到东战场去效命。明帝任命他为建武将军,在羽林禁卫军中挑选勇士配备给他。

有人认为:“吴喜是个拿笔杆子的文官,从来没有当过将领,不可以派他作战。”中书舍人巢尚之却说:“当年,吴喜曾经跟随沈庆之屡次出征,性情勇敢果决,见惯了疆场阵地,如果能起用他,一定会有战绩。大家议论纷纷,都是由于不识人才而已。”

吴喜过去曾经担任过朝廷的使节,多次去过吴地,他性情宽厚,所到过的地方,人们对他都很怀念,因此,百姓只要听到他来,都闻风归顺或是逃散,所以,吴喜所到之处,总能战胜,捷报频传。

徐崇之攻打县令孔景宣,并杀了他,吴喜将徐崇之任命为代理永世县令。吴喜到达国山后,遇到东战场的敌军,攻打并且消灭了他们,于是又从国山推进到吴城驻扎。

刘延熙派杨玄抵抗,吴喜兵力较弱,杨玄兵力强大,吴喜奋勇杀敌,杀了杨玄,进逼义兴。刘延熙立木栅截断荆溪上长桥,保郡自守,吴喜兴筑营垒,与刘延熙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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