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12

书评《余震》

——人生如戏

灾难面前的中国显得那么英勇,志愿者曾从四面八方涌来,携带着从社会上募捐而来的生活必需品,全国上下军民同心,灾区会得到迅速的关注,可灾难带来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伤害,更是心理上一辈子无法抹去的伤痕。

有人说灾难是很好的写作素材,也不得不说,灾难发生时淋漓的献血与灾难后灿烂的笑脸是很值得描述的,但并不是灾难之后,人们的脸上可以恢复笑颜……

总有人有自己的真知灼见,总有人有发现不同的眼睛,于是张翎先生在机缘巧合之下写下了《余震》但一切偶然的背后都隐藏着一定的必然性。张翎先生在北京机场候机时,班机没有因大雨而推迟,而后她来到了一家书店,看见了高置在书柜上的《唐山大地震亲历记》。

她不是唐山人,唐山大地震那年,她还处在懵懂的年岁。地震的消息通过宣传机器的层层过滤,传到江南小城温州时,只剩下了一组意义模糊的数字和一些高昂空泛的口号。是《唐山大地震亲历记》这本书中的故事,让她的心沉坠到那些已经泛黄的往事里去。她被击中了,她感觉到了深深的痛。

回到多伦多后,张翎动用了全部资源,细读了钱钢的《唐山大地震》,张庆洲的《唐山警示录》以及所有能收集到的关于那次大灾难的资料。而张翎的心被一些孩子牵动着。

一场地震之后,一个家庭,一场戏拉开了帷幕。

一场没有一点点声响便突然而至的地震却在万家掀起了狂风巨浪。命运之手将万家的两个孩子放在了两个对立面,是生还是死,二选一,而选择的权利则交给了他们的血肉至亲李元妮——他们共同的母亲。于是弟弟成了独臂少年,那单纯快乐渴望上学的七岁女孩万登“死了”。

炼狱之中万登的一缕残魂凝成了一个“七窍不全”的小灯。从那年的地震中侥幸生存下来的小灯,来到了一个新的家庭,但是命吧!好景不长,养母的去世给小灯的生活给了当头一棒,而且打的鲜血直流。在地震中的伤疤还没有痊愈,又被养母的死和养父的卑劣行为又添新伤。

小灯逃也似地离开了那个地方,靠着躲避的方式知道上了大学。入学第一天一个缺爱缺了十几年的孩子,便遇到了她人生中的“白月光”——研究生杨阳。这时的小灯犹如一个在海上漂浮了许久的人,抬头是久违的陆地。两个人坠入爱河以后,又很快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命运好像从来没有善待过这个满身伤痕的女孩,她不是童话里的公主,不是遇到了王子就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小灯因为曾经的伤害在她心里留下了永久的阴影,对待丈夫女儿,因为太过在乎,似乎也给他们造成了过大的压力,于是哪怕再爱,也逐渐背道而驰。

人生就是这样子兜兜转转,曾经一个人,后来依旧还是一个人。在多伦多的日子里,她又活成了雪梨,一个名字,一段人生。雪梨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在一个人的日子里开始翻滚,侵占了她的脑海、心灵、甚至生命。精神上的高度紧张、焦虑一点点吞噬了雪梨,后来走上了自杀的道路。

然而在小登不断被命运折磨得时候,在地震中幸存的母亲和弟弟也受着折磨。母亲不断为自己当初所做的抉择自责,心中的伤痛一刻也不能停歇,那是她的孩子呀,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呀!却生生葬送在自己的手里。弟弟也曾问起过姐姐,后来也就变成了回忆,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哪怕是后来的阿雅,也是因为像极了自己的姐姐。

不过幸好她最后听见了“憎恶已久”的母亲的说:“念登,纪登。纪登你这丫头忒霸道了些。”当年因为母亲的一句话让她坠入深渊,而现在却又因为一句话将她从深渊中拉了回来。

人生这场戏,你没有剧本,没有彩排,没有低谷,统统是你人生的高潮,而你能否发挥好便决定着能否早日品尝生活的甘甜。

不得不说,张翎先生的角度找对了,这个地震后的“悲剧”着实扣住了人们的心弦,而叙述的故事也很是打动人心很会叙述故事,原文当中从小登去医院开始,一个被提名总督文学奖的人,却将自己送入了急救室,让读者的整颗心都属于悬着的状态。而后才开始一一叙述,小登这条线为主,唐山那个家里的故事为辅,让这场戏唱的有滋有味。

一场地震留下的绝不止满地的断壁残垣、人们声嘶力竭的哭喊、水泥板下斑斑的血迹更是一辈子也没办法抹去的伤痛,不在肉体而在心灵。外在的伤害尚可修复,可内在的呢?小登便是如此。有多少人因为有一个美好的童年,而将余生过得那么美好,可小登却在在用一生治愈童年,但灾难面前母亲的抉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怪谁?怪灾难来得毫无征兆,可自然从来都是这么残酷;怪母亲在生死关头没有选择他,可弟弟同样也是母亲的孩子。这场戏里没有谁是真正的坏人,都是被命运捉弄罢了。

但也正是如此造就了小登从七岁到三十七岁的悲剧。母亲将生的希望给弟弟时,可怜的小登便失去了爱的能力,而“爱无能”的她又怎么在后来的的日子里体验人情的温暖。

“余震”两个字既是这本书的名字,也是故事发生的背景,更是这个故事的大致概括——余下的震荡。蝴蝶效应之下,一点点小小的事情都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风波。

生活就是这样入戏剧般无端变化,可人生总要继续,哪怕是戏,我们也要做自己的主角,演出自己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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