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跨越时空的乡愁 (下)

二、“山河”:地域空间中的乡愁

城镇是社会发展的空间显现,不同的地理环境会造就迥异的风土人情,中国长期的农业社会发展造就了以宗法制为基础的家庭宗族血缘关系,社会长期的人口不流动加深了个体对于家乡、故土的情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故土难移。在外漂泊的个体在异域空间中生活会想念家乡、想念家人这其实是一种乡愁的表现,无论走在哪里,根始终在家乡的那一片故土中,现实生活中的寻根、祭祖亦是乡愁的体现。不同于现实中的空间展示,大卫·波德维尔和在 《电影艺术——形式与风格》一书中也将电影的空间分为情节空间、故事空间和银幕空间。

(一)、地域空间的凋零

空间、城市和建筑同样也是一个城市、一代人、一时代的共同记忆,贾樟柯从《小武》开始展示汾阳这座山西小城,到《站台》《任逍遥》乃至《公共场所》再到《山峡好人》,始终在展示着属于一个城市、一个时代的空间记忆。我也从贾樟柯的影像中认识了汾阳、了解了山峡,这些影像中的城市,乃至一些公共场所,火车站,舞厅,理发店等等都是空间的展示,人与人的关系在这些空间中展开、依附。

影片《山河故人》中最大的两个地域空间是汾阳和澳大利亚,这两个地方是故事主要叙述发生地,汾阳是贾樟柯最熟悉的城市,他在这个城市成长更是目睹了整个城市的变迁,而无论是汾阳还是澳大利亚抑或影片中的其他空间组成,这些空间在展示的过程中都是凋零的并不完整,甚至还有些破碎,也许只有不完美的空间展示才能表达出贾樟柯于空间中寄托的那一份乡愁。事物并不是孤立进行,都处于一种联系中,影片《山河故人》中在展现空间时,更多地空间是事件发生背景场所,汾阳是青年时期涛最开心的一段记忆,三个人有打有闹,这一段空间展示的结束也意味着涛青年时代的结束,友情的结束,是凋零的。澳大利亚的场所更多的是父子之间的裂痕与不和,也沦为了背景的展示。而影片中其他所呈现的空间场所,像火车站、机场、路与桥,这空间影像堆积和叠加使整个影片的乡愁气息分外浓郁,火车站是离别的场所,火车一次次离开站台,涛的父亲也车站去世,和儿子离别也是在车站,这些影像空间的凋零气息加深了人情感颠簸、分散离别的凄凉感,关于山河、关于故土、关于家乡的思念都化为浓浓的乡愁久散不开来。

(二)、身份认同的呼唤

全球化进程中,年轻的生命个体面临着社会经济的高速转型,被置身于对本土与全球、政治的往昔与当下大众的文化之间地域空间纠葛之中,这种时间上的焦虑与空间的解构促成了他们对身份的寻找和发散性的表达方式,这种表达对故园情景、 故国山河、 旧时风景的怀念,也是对为安身立命根本之历史文化的深情眷恋。在这种身份错位的设置中,呼唤的是一种身份认同,对于故土、山河的怀念,将这一份乡愁表达上升了一个高度。

作为在异域空间下成长大的道乐 , 其身上存在着一种矛盾 : 他在民族上是属于中国的 , 但在文化素养上却是澳大利亚的,这是一种身份错位,在他身上没有身份认同感或者说是身份认同感的缺失。这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道乐和父亲的关系冲突,父与子在中国的伦理道德中是有着长幼关系的,要尊敬父亲孝敬父亲,这是几千年来儒家文化积淀的传统,而在澳大利亚长大的道乐缺乏这方面的熏陶,父与子的关系比较紧张,有着难以沟通的裂痕。二是语言的障碍,有些难以理解一附中国面孔,从小在中国长大会说普通话、汾阳话的道乐到了澳洲后听不懂汉语了,流利的外语表达缺失的是对于中文的理解,对于母亲的记忆也只有涛,波浪的意思,与父亲交流还需要找翻译,语言是一个民族特有的文化标志,丧失了语言,就不能进行言语上的交流,而其对于民族的认同感也会降低,直至其身份的异化。三是道乐与老师之间的恋爱,这是令很多观众大跌眼球的设计,同时也是道乐缺乏母爱,恋母情结的展现,他们两人的在一起可以说是可取所需,也可以说是两个孤寂缺乏认同的心灵有了彼此的依靠。贾樟柯对于道乐身份认同的呼唤,是对故土、山河的呼唤,是空间影像中的乡愁表达。

结语:贾樟柯在《山河故人》中影像中时空中表达乡愁,传达出个体在历经岁月变迁、情感颠簸下的真情实感,人生百味,时间磨灭了曾经曼妙无边的友情、爱情与亲情,更丧失了过去的朋友、伴侣与家人。《山河故人》是一个信号,期待贾樟柯导演的下一部作品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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