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刚刚好

【九洲芳文】

这两天花了几个小时，一口气看完了杨绛先生的《洗澡》。第一感觉是好书必须好好用时间品读，碎片时间只适合读文章。我已有段时间没有细细品读一本书了，翻动书页，时间在字里行间慢慢游走，而我随着文字走进书里的人物世界，像个“幽灵”或者“天使”，冷眼观看他们的故事演绎，同时用温热的心感受他们的悲喜。

第二感觉是"刚刚好"。这本书的篇幅不是很长，人物也并不庞多而复杂，加上大家作者简练细腻的文字，小河涓涓细流般的情节，以及穿插于文中那些生动幽默的语句，使我读起来很顺畅轻松，好似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目的地的酣畅淋漓。

“刚刚好”的感觉并不仅仅是篇幅和人物。许彦成和姚宓的感情更刚刚好，发乎情，止乎礼。爱情是人类永不落幕的情感主题，更何况郎才女貌、才子佳人。“我们当然不是只有一个脑袋、一对翅膀的天使，我们只不过是凡人。不过凡人也有痴愚的糊涂人，也有聪明智慧的人。全看我们怎么做人。”现在很多人拿着“爱情至上”的幌子，为自己或别人“摇旗呐喊”，甚至只愿做“方芳”或让别人成为自己的“方芳”而行“苟且”之事。是捍卫还是践踏，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也就成了所对应的那种人。彦成和姚宓的爱情为什么令那么多人唏嘘感叹，同时又觉赞赏和安慰，我想正是因为他们选择了做有聪明智慧的人。人生无憾是奢望！

读了王小波先生的《黄金时代》，至今仍让我心有余悸。那个可怕而悲哀的时代让我不忍再度凝视，正如“王二”和“龟头先生”，看着那红紫色的雾霾，看到眼前的人和事，不禁产生了“幻觉”，那是一个“魔幻”的世界，一个在正常人眼中不可能真实存在的世界。

所以读《洗澡》之前，我一度害怕，害怕《黄金时代》里的魔幻世界又再度出现在此书中，让我惶恐而悲伤。然而读完《洗澡》，顿觉欣喜，因为它“刚刚好”！只到“洗澡”为止，让我长舒了一口气。“当时文学研究社不拘一格采集的人才，如今经过清洗，都安插到各个岗位上去了。”尽管不用猜也知道，这些奔赴各个岗位的人才，还有肮脏的“洗澡水”等着他们，但我不愿去想，像作者一样就此打住，灾难来临之前就当没有灾难好了，那不过是一个魔幻的世界！

此书为我们展现了滚滚历史当中的一小片时刻，广阔天地中的一小方院子其中的“小人物”们。然而这些“不拘一格采集的人才”，各个都是主角，各个都是形象鲜明。

余楠，书的开篇就着墨讲述了他的故事，我以为他就是“男主”。读完全书，觉得此人如果放在现在，也绝对是一“男主”。有点文墨，笔下生花，又会察言观色，正制觉悟和手段一流，脸皮也厚，绝对能混得风生水起。余楠的夫人宛英，虽是一个家庭主妇，虽不被丈夫看在眼里，却有难得的聪慧和主见，是个有头脑的好人。

姚宓的母亲姚夫人，虽然因为家世变故而落下些许伤残，却洞察世事，言语智慧，是书中多人敬重和信赖的长辈。朱千里、丁宝贵、“大河马”，各有千秋，贡献了不少笑料。几个年轻点的人物，更是各自绽放精彩。其中罗厚最令我印象深刻，不光“十点十分”的浓眉，血气方刚、明辨是非、有勇有谋，更是令人仰慕。我猜想，不少读者跟我一样都愿看到姚宓和罗厚之间产生“火花”吧！

而丽琳，让我讨厌不起来，让人同情甚至为她可惜的一位女性。放在现今社会的她，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然而她还有才华，虽然比不上“大家”，但在那一小圈子中也算得上出色。她主动追寻爱情，尽力维护婚姻，识大体而隐忍，何错之有？然而人世间的事岂能只是“对错”二字就能简单判定的！

丽琳是个好妻子，而彦成不是个好丈夫，而且连成为好丈夫的想法都不曾有过。他是受女性欢迎的，名校毕业，真才实学，留洋也出了成绩，性格真诚，不老朽市侩，对事业有追求。这样的他赢得了姚宓的信任与喜爱。而姚宓，在作者笔下堪称“完美”，外貌出众，虽然因为家庭变故没有上大学，但学术能力却胜过身边的大学生朋友。她坦率略有清高，自尊自信，不卑不亢，但亦可为家人牺牲“大好前程”。

彦成和姚宓两位佳人的爱情，让人充满期待。然而有缘无分这个老套的词终究是属于他们的，更难得的是，他们选择克制，不伤害别人——尽管已经伤害到了，选择做有智慧的人。本来被世人鄙视的“三角关系”，却因为这样的处理方式而显得“完美”！

然而不管是广受欢迎的，还是遭人鄙夷的，各位“老先生”都无一幸免的“当众洗澡”。“越丑越美，越臭越香”，洗第一遍、第二遍，甚至第三遍，有的洗得轻松，有的洗得想要了却今生。到底洗干净与否，到底是不是“浪费洗澡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人声鼎沸的“澡堂”里的一盆“洗澡水”，是否能把一切都洗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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