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榔遗梦

刚刚同事给了我一个青果槟榔,包装袋上写着没有用烟熏过的槟榔。大概几年之前,大学的某个寒假,我和几个日八欻朋友去南方厂子打工,半个月白班,半个月夜班。上夜班的时候,那些善良勤劳的同事给过我几次。我一般都留着,到了鸡叫了我才吃。反正吃着挺刺激。也许那时候最佳感受比较多,就没仔细品。今天同事给的这个青果槟榔,让我一度怀疑自己的菊花被捅了,但是死活找不到证据。先是额头冒汗,接着双手颤抖,嗓子眼好像被一股气流做成的硬东西给塞住了,冰凉冰凉。我能确定脑子此刻正大量分泌多巴胺,因为人一高兴就会忘记所有的烦恼,什么房贷,女朋友,工作压力,情投的人统统被我抛在了脑后,天呐,太爽了。虽然我没上过天,但我已经感觉自己飘在了天上。周围的同事看着我都笑了,你看这傻子,吃个槟榔都能吃出快感,这人也太孤独了吧!我承认自己有点表演的嫌疑,但额头上的汗珠,和双手颤抖都能证明我被槟榔用无形的力给动了。

我们那一排七八个人都吃了,而唯独我有这种症状,所以只能哑口无言,狡辩没什么作用。其中有个新疆小伙看见我这样,就骑着凳子滑过来了。他说了好多话,我只听见了一句,以后少吃槟榔,这东西容易致癌。我问他什么癌,他回答我说,口癌。旁边一个刚毕业的男娃做着动作说,是不是这种。新疆小伙看见之后,无力的笑了笑说,傻逼,然后又骑着凳子滑着离开了。我看着他们的嘴都在动,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反正笑容都在脸上,久久不愿离开。

我当时右耳带着耳机,里边放着邓紫棋的歌—《存在》,我知道原唱是汪峰,我也知道汪峰是个人才。可我就是觉得,邓紫棋唱的比汪好。最近上班,我总是习惯带着耳机,我发现自己开始变膨胀了。有人说,让一个人离开,必先让他膨胀,我已经膨胀了,接下来就要面对离开。其实,离开也挺挣扎的,在走向离开的过程更加不痛快,像温水煮青蛙。

我只听经典歌单。里边周杰伦的歌曲好多都要会员,我很生气,所以我在网上找到了周杰伦的所有歌曲,把它放在了百度云,想听的时候,就上百度云听听,粗略算下来,《开不了口》这首歌我听的次数最多。我不知怎么地,这几天一直在听邓紫棋的歌曲。我坐下来仔细回忆,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好像是因为《泡沫》这首歌,全都是“泡馍”,只一刹的花火。关于泡馍,它是有来头的。

我另一个同事叫王超,王超是个胖子,周三下午下班,我和几个同事约着一起去打球。王超没有热身,上去就在篮下一顿凶猛操作,结果踩在别人脚上,当场就把右脚给崴了,肿的跟猪蹄一样。我去附近的便利店给他找冰块,店员说没有,让我拿几个冰淇淋算了,材料不一样,但效果一样,用完了,还可以吃。我推开冰箱的门,拿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包装袋问店员多少钱,他说十二块。马上要入冬了,冰淇淋摸起来硬梆梆的,真瓷实。听到价钱,我立马放回去了。我实在不忍心让这么贵的冰淇淋去遭这份罪。最后,我拿了两个最便宜,长方形的冰淇淋给了王超。

我房间里藏着一副拐杖,我说,超你拿去用吧,想用多久就用多久。王超当时边吃冰淇淋边摇头。我说你女儿刚出生,难道你要请假吗?超突然站起来走了几步说,你看,没事,明天就好了。我说,那好吧,反正拐杖放着也没人用,你若是想用了,我定当先紧着你用。王超第二天早上发微信给我说,哥,把你的拐杖拿过来吧。接下来的几天,王超嫌丢人,每天第一个到公司,所以跟安全门岗混的很熟。又过了几天,他去医院检查出骨折,戴了护具。光护具花了他八百多,气得他脑袋疼。我在淘宝上随便给他搜了几个护具,标价都一百多,拿给他看的时候,他笑的比我声音都大。对于我这种雪上加霜的做法,我好像已经习惯了。他说,崴脚的当天晚上,父亲带着他回老家,找了一位村里捏脚的手艺人,一顿治疗。骨折难道是被捏出来的?无从知晓。但他去的那家三甲医院,在他看来就是一家黑店。他说之前去这家医院拆智齿牙线,明明拔的时候缝了两根线,拆的时候医生只拆了一根出来。他躺在手术台上和医生据理力争。医生却说,没有了,我在灯光下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你吃脏东西留在牙齿上的污垢。王超拗不过医生,只能无奈的从手术台上下来去了厕所。他用双手掰开自己的嘴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确实有一根线没有拆下来。就又去寻医生,王超当着医生的面把嘴掰开,使劲往医生面前靠,医生无力抗拒这种热情,又让他上了手术台。这次,医生非常敬业,二话不说就把剩下的那根线给拆掉了。王超知道医生太不要脸了,但走的时候一个劲的点头谢谢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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