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过客”的地下除了停车场还有一个面积很大的健身场,设施很齐全,里面不时传来教练的吼叫声,和学员一起喊口号的声音。
林半青下了车,径直去了健身场,她站在门口向场内四处张望,远远的,苏劲飞在向他摆手,她心里一动,快步的跑了过去,两个人走进了一间封闭的休息室,苏劲飞亲了她额头一下,林半青陪笑道:“叫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健身啊。”
“别开玩笑了,快说吧,你是不是有好办法了?”
“有,射……击……”苏劲飞向她的肚子做了一个枪的手势。
林半青看他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了:“都什么时候,还开玩笑,我现在可没那个心情。”
苏劲飞,收起那不正经的表情,从包里摸了摸,掏出一把崭新的手枪。
林半青看见了手枪,惊叫道:“枪!”
苏劲飞白了她一眼,接着又摸出一枚子弹,但这颗子弹外形和重要和真的子弹一模一样,只是模型而已,训练用的。
苏劲飞熟练的拉开套筒,把子弹推上膛,打开保险,对准林半青的脑袋扣动扳机,“啪”的一声,林半青身子一抖,苏劲风呵呵一笑:“训练的假子弹。”
然后又关了保险,取出子弹,把手枪放回枪套。
然后拉着林半青一起做到休息用的软床上,开始给林半青讲解,如何把手枪从枪套里取出,子弹上膛,开保险,瞄准,击发。然后扔掉手枪,下跪,双手举过头顶。
林半青眼睛盯着苏劲飞熟悉的手,仔细的听着。他讲解的非常快,然后站起身把枪套挎在腰间,对着林半青说:“来,你离我十步,快速过来,拔枪射杀我,先来一遍,试试。”
林半青后退了十步然后快步走到苏劲飞的身边,双手去打开枪套,但动作太慢了,被苏劲飞一个反手擒拿,林半青被扭住胳膊,立刻疼的上半身都弯了下来。
苏劲飞一点一点教她要领:“法庭上,法警的警觉性非常高,你必须又轻又快速的拔出手枪,才有机会去填装子弹,开保险击发。”
经过一遍一遍的讲解,演练,林半青慢慢了了解了过程,但速度还是太慢,照这个速度在法庭上射杀陶砾,是不可能的,林半青有些着急,急的快哭出来。
苏劲飞安慰她:“离下次开庭还有一周时间左右,你只要用心,完全没有问题。“
林半青用力点了点头。
苏劲飞握着她的手说:”那天,我会尽量让审讯陶砾那一庭,在下午2点钟。中午我不让执勤的法警休息,估计下午2点时,他们正犯迷糊,那时法警的警惕性可能会松懈一些。
退庭时,法警会押着陶砾从退场门退出,你在离你最近的时候,你快速离开座位,拔离你最近法警的枪,两个法警枪里都没有子弹,所以你进法庭后,我会想办法,把子弹送到你手里,你拔出法警的枪之后,要向远离法警的方向快步走,边走边快速上膛,完成击发准备时,别走的太远,回手对准陶砾的脑袋开枪,必须一枪毙命。然后扔掉手枪,下跪,双手举过头顶。听明白了吗?”
林半青仔细听着,她听明白了,但现在她对自己没有信心。这一连串动作,必须在十秒内完成,越快越好。她面露难色:”劲风,你看我现在的样子……“
苏劲飞明白她的意思,说:”你在这间休息室里练习拔枪等动作,然后在健身场,我给你买了一周的手枪射击课程,你可以感受一下,当初我们在警校时,学这个很快的,你又是练歌舞的动作,我估计没问题,只是熟练起来,需要一段时间而已。“
林半青点了点头,低头摸了摸手里的手枪和子弹,那沉甸甸的感觉仿佛托着一座大山,又仿佛托着自己的小樱……
苏劲飞说着,给了她一张卡说:“这是射击课程的卡,你拿着去前台,然后就会有人教你射击课程,一个星期找射击的感觉,在击发时手不要发抖,足够了。你平时把枪藏在休息室的衣帽柜里,趁你老公不在的时候练习,别让他发现,我看他整天神经兮兮的,别说漏了嘴。”
林半青仍旧看着那把手枪,头也不抬的说:“知道,这事不用你操心。”
说完苏劲飞开门就要走,林半青抬起头说:“你这就要走了吗……”
“嗯,你还是先熟悉吧,这的环境不好,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随时准备好就行。”苏劲飞回头诡异的一笑,随手把门用力的关上。
苏劲飞匆匆忙忙回到法院去找死党张子凡,他要和张子凡商量,在审讯陶砾的那天,如何配合或者说协助林半青完成干掉陶砾,还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张子凡想了想说:“苏哥,没问题,到时候让她拔我的枪,我推倒身边的法警,意思是保护他,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让女的干掉陶砾了。”
苏劲飞点了点头:“嗯,可以,你也帮我想想,怎么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张子凡说道:“没问题,我想着这事。不过苏哥,不是我说你,我真理解不了你,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个已婚的女人,还生过孩子,你做的这一切值得吗?我也见过那女人,长的是有些风韵,但搭上自己的前途,真没必要。”
“你不懂,这就是男人的感觉,一个男人对心慕已久的女人,是愿意为她付出前途的,这跟这个女人,是否跟别人睡过没有关系,就是那股子劲。”
“骚劲!我看是你激素分泌多了,给你憋的。再说,嫂子也不错啊……”张子凡还想继续说下去,苏劲飞瞪了他一眼。“别磨叽了,帮我想办法吧,这事完成之后,我去坐牢,到时候你还得关照我呢。”
张子凡低头一笑:“得了吧,你的人脉比我强。”
晚上苏劲飞早早的回到家,见爱人宋挺比他还早,坐在电脑前头也不抬的看屏幕,他换着鞋说:“有什么好消息啊,连我回来都不搭理。”
宋挺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没说话,继续看她的屏幕。
苏劲飞走了过去,一只手扶着他的肩,一只手去摸宋挺的手,眼睛看着屏幕说:“新建一个赛车场嘛,这有什么新奇的。”
宋挺放下鼠标,拿着他的手放进自己的胸里,说:“这个赛场和其他的不一样,这个赛场专门是飙车用的,车手随便开,没有限制的,没保险的噢,交通法规在这里不管用的噢。”
苏劲飞挣脱了宋挺的手,宋挺一脸怒气的看着他。
他也不理她,边倒水边说:“这些作死的车手,由他们去,政府也应该为他们专门建一条这样的车道,省得他们到大街上玩酷伤及无辜,这多好,政府收税,车手们花钱买撒野,皆大欢喜。怎么,你作为一个记者想在这上面挖点什么素材。”
宋挺怒气未消,也不说话。直到苏劲飞一手端着手,另一只手放回“原处”,她才说:“我想挖挖,这个赛车场的老板是谁,也许是一个大新闻呢。”
“对,这个还真有搞头,你得快点写,否则被别人抢先了。”
“这还用你说,我明天就去找消息。”她站起身,看了一眼苏劲飞的脸,便去喝他手里杯子里的水,另一只手却不安分起来,“你现在累吗?”
苏劲飞端着杯子,喂她那杯水直到喝的一滴不剩:“累不累,你说的算。反正你刚喝完水,身体里面水多。”
宋挺领会的一笑,手便向老公的腰间摸去,拐带着他倒在沙发上……
客厅的灯被熄灭了,朦胧的夜色,混合着远处的灯光,映射到巨大窗帘上,衬托着两个人此起彼伏的身影,还有沙发罩略有节奏的摩擦声……
第二天,宋挺很早就跑出去找素材了,苏劲飞去找了陈铁砚,向他说了自己的看法,陈铁砚很是吃惊,但又很快的平静下来,点燃一支烟说:“你小子够猛的,为了那段烂肠子,你是什么都豁得出去啊。你说说,私自挪用枪支,从黑市购买子弹,向外界透露法院庭审信息,不论哪一条,都能送你小子去公共餐厅混饭吃。”说着,陈铁砚有些生气了。
苏劲飞低着头说:“我跟你说,就是想让你帮我想想主意,毕竟你是刑警队长,有办法能把小樱的遗体,在庭审那天带到蔡氏医疗的门口,如果成功立刻实施治疗,如果不成功再送回医院,没事的。”
“你说的轻巧,你以为是借火柴吗?用完还你?这需要走手续的,我去哪弄手续?伪造?电子的,兄弟,怎么伪造啊,一旦查出来,我的前途也完了,和你一块去公共餐厅,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你想想办法嘛。”
陈铁砚猛的吸了一口烟:“我去想,不过想不出来别怪我,你真没出息,为了什么狗屁的梦中情人,你真是不计后果啊,姓林的不说,宋挺怎么办,你呀,唉。”说完摇着头,便回了警局。
苏劲飞现在什么也不去想,他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做了,至于陈铁砚会不会想出什么办法,他也没有信心,但他只觉得自己把能抓到的关系,都用一遍,也算是对得起林半青,他觉得这一点,他比陈胜康强百倍,那个废物什么办法也没有,整天就知道沉默,玩儿呆滞,玩儿神经质,林半青当初能够嫁给他,也算是嫁半个废物了。
陈铁砚晚上又把白天苏劲飞的事和柳飞颜说了,让她帮着想想办法。柳飞颜想了想,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得需要和市医院的人配合。”
陈铁砚一听有办法,便兴奋起来,凑过来:“快说说,快说说,要是能行,我为你沏杯奶茶,表示佩服。”
大概五天后,我们社区医院在市医生学校里有一次解剖课,由院长和我一起去,遗体需要从市医院调拔,现在预定的编号是CK3670号,到时候只要医院里的人,把CK3670号牌和小樱的互换一下就行了,用我们的运输车,将小樱拉到蔡氏医疗的门口,只要法庭那边林半青干掉陶砾,蔡氏这边就会立刻实施抢救。
陈铁砚听了,面露喜色,在屋里嘟囔着,他心里正把庭审那天所有的步骤在大脑里走一遍,要求没有任何破绽,想了苏劲风那小子的熊样儿,他心里有些生气,但一想到这是一个如此严密的计划,心里又有些欣喜,他喜欢雷厉风行,更喜欢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把不可能变成胜券在握。
柳飞颜说完,看老公在那里走来走去的,便生气道:“我说完了,你不是说要沏奶茶,表示感谢吗?”
这时,陈铁砚才醒过神来,赶紧去沏茶,还端到她的面前,一勺一勺的喂下去,喂一口亲一口……
第二天,苏劲飞得知了这个计划,也很高兴,他说:“陈哥,那个女人悟性还真高,可能是学歌舞的吧,手脚利索,动作学的很快,这才几天,那速度快追上我了。”
陈铁砚叹了一声:“唉,你知道母爱的力量了吧,母爱并不单单指对子女好,吃饱穿暖,忍饥挨饿为子女付出,像这个女人,为了小樱,她把母爱化成了一种沉着、冷静,或者说是冷酷。哎,对了,你是不是天天去找林半青啊?”
苏劲飞忙解释道:“是天天去找,但时间都不长,法院里也有事,我怕离开时间长了,被人发现,主要是看她练的怎么样。”
“尽量少去,一个大男人,别因为没出息,天天沉迷在那个女人的温柔乡里,这个女人就是你的冤家,你栽在她手里,你别后悔就行。”
“不后悔,不后悔,我确实想帮帮她,她什么都给了我,看她又那么可怜。”
“看她可怜,你去公共餐厅,那里可怜的女人多了,你怎么不去?你呀,想好以后怎么办吧,法院系统你是别想待了。”
苏劲飞低着头,沉默不语,他心里想着:“不待就不待,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这么发达的社会,还能让我饿死?”
他觉得自己又该去看看林半青了,便又开车去了“诗与过程”的健身场,他让林半青练习了几遍,感觉以现在的速度,再加上张子凡的配合,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连连夸奖了她。接着便说:“我们去房间里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