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西游》——成佛之后、成魔之前。第九章—龙族之灾


孙悟空独自来到东海直达龙宫。

一路而来竟没有一个守卫,连海妖都不曾遇到,水族皆神智未开,与修真界最低等的灵兽一般无二,往日热闹非凡在三界有独特地位的东海俨然成为一片死海。

往日三界之中万兽以龙族为首,龙族诞生的奇才更是数不胜数,若非因远古封神一事无心入朝为官,这三界第一大能杨戬的位置能否坐得稳还两说,虽然龙族未曾在天庭有所职位,但是任凭谁也不敢小瞧了龙族,龙族自封海界听调不听宣,可谓三界第二朝廷,这四海龙族听调不听宣可与那杨戬不同,当年玉帝因盘古身一事无法脱身,只能任凭杨戬听调不听宣,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侄子,调子定的越高,入朝自然地位更高,而且自己需要一个忠诚的奴才掌权。当年孙悟空至东海借如意棒也不像人间所书那般如此简单,若不是如意棒主动认主,能否安然离开都未可知,至于闹海的哪吒··呵呵··玉帝下的一盘好棋···

自封神一事后,龙族尽入四海,自成天庭,体系与天庭也毫无无瓜葛,除了每年面子上的上书供奉之外也与天庭没有过多接触,玉帝也不曾追究,当然,更多的是不敢,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魔域尚存,一旦动手对付海族,三界必将大乱,若是魔族趁乱做事,上古时期神妖魔三族大战将再次爆发,天下大乱,何况海族隐世不出海域。在这种魔域牵扯天庭的微妙局势中,也一直相安无事。

如今盘古尸身重归三界,东海绝不该如此惨淡。孙悟空直奔龙宫正堂而去。

数根龙宫白玉柱倒在地上,甚至有的断成数截,龙宫墙壁上镶满了天品水晶石,天品水晶石发出柔软白亮的光将整个龙宫照的亮如白昼,随地可见的稀世珊瑚高达数十丈,连仙界大能见到都不惜大打出手的神晶仙石堆砌在珊瑚边,老龙王瘫坐在龙椅之上默默不语,头上龙角仅剩一只,一身华服已是残破不堪,发髻散乱像民间老乞,脸上龙皮如枯死的老树皮。

“敖广兄,小弟孙悟空前来拜见”

“孙··悟空兄弟,你没死?快快快请进”敖广神情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踉踉跄跄离座相迎。

“敖广兄,为何东海圣宫如此景象”

“哎~全是玉帝那老儿造的孽”敖广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懊悔。

“千年前贤弟再上天宫欲救三界于水火,我听信三海之言,明哲保身,还望贤弟切莫怪罪”

孙悟空缓缓摇了摇头,他很是理解龙王,因封神一事落罪千古,整个水族都不大敢出海界,也就人间凡人还敬畏三分,但凡水族入世,总会被冷嘲热讽,恶语相加,稍有错误便是整个修真界共讨之,不然玉帝当年也不敢下哪吒那盘棋,这般情景龙王怎还敢招摇出头,树大招风,更何况是犯有大错的参天大树。

“我堂堂龙族,近万年自封海界,获罪一事还不能了结吗?千年前之战我龙族选择明哲保身,结果落下这般下场”老龙王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敖广兄,若兄不嫌悟空,悟空愿与东海共存亡”孙悟空昔日借如意棒,虽为如意棒主动认主,但若龙王不点头怎能安然离去,更何况花果山直通东海,若东海寻仇,花果山顷刻毁灭,龙王不光不怪罪,更是以礼相待,只是被人冒名顶替成为了玉帝手下的一个假棋子。

“好好,悟空贤弟若能如此,为兄便替这四海水族谢大圣圣恩”敖广纳头便拜。

“敖广兄不可如此”孙悟空慌忙去扶,开玩笑,受着老龙一拜还得了,人家那辈分高的吓人,自己虽狂傲,但不是不知礼数。

“天宫之战后,玉帝曾休养生息,那段时间三界升平,可谓欣欣向荣,五百年后玉帝出关,昭告天下大摆宴席,据说因祸得福修为大增,此后玉帝便向神界各族索要巨额天材地宝,不供奉者皆遭屠戮,手下杨戬、四大天王、托塔天王等更是罪孽深重满手鲜血,远古木族更是被杨戬斩杀殆尽,想那木族已缴纳了供奉,杨戬私自用刑强取木族王族妖核,万妖奔赴我东海,请我东海树起大旗讨个公道,老龙昏庸糊涂啊依旧缄口不言,我以为这样就可以相安无事永保太平,直到一日北海龙王敖顺传信演讲玉帝命人在北海大肆捕猎水族,想到玉帝势头正旺,而且传闻又有突破,天下再无敌手,悟空兄弟你是知道的,到我们这等境界,哪怕差一点点都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我依旧想息事宁人,结果··结果玉帝欺人太甚,”

敖广双眼仿佛喷着怒火:“每百年四海的龙榜便是更新换代之时,新一代的水族娇子便会在此展现他们的风采,可以说凡水族能登上的龙榜的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可谓光宗耀祖,一步登天。前些年正值龙榜之时,玉帝带手下战将亲临东海龙榜台,当场宣布,此后龙族将臣服于他,成为他的臣子,而且要在龙族体内种下血脉契约”

“然!我堂堂龙族,岂能居于人下,这世间任何人,都不配做我龙族的主人,他玉帝!也不行”

血脉契约,是这片天地所承认的主仆契约,一旦签下不可更改,只会听从“主”意识,一旦本体的“意识”与“主”的意识命令产生对立,在契约的强制下也会服从“主”的意识,而且会延续后代,也就是说,一旦签下血脉契约,成为“仆”的一方,永生永世,后代万世都将依附于“主”,就算让你屠族灭亲,也只能听从,不再有主意识。

孙悟空皱着眉头,这玉帝到底想干什么,魔族在一旁虎视眈眈,玉帝竟对龙族下手,就不怕魔族趁机发难吗?

“我海族没有一个孬种奋起反抗,奈何玉帝有备而来,将我整个东海布于阵中,其余三海救援不及,整个海族的一代精英全部被歼,尤其龙族损失最为惨重,因为龙榜之上,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名额是龙族的,四海龙族精英层全部断层,而且是呈断崖式的断层,可谓伤筋动骨啊”。堂堂东海龙无声而泣,两行悲泪。因龙榜台位于东海之内,四海中东海损失尤为惨重,龙子龙孙全部被斩杀殆尽,连稍开神智的海妖都被灭了,自己不敌还被打断了一只龙角。

“玉帝竟能无声无息将整个东海置于阵中,修为可见一斑,而那阵法也决不寻常,”孙悟空沉思着,玉帝修为远超从前,想要战胜他决不能做一个莽夫,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倾天覆地阵”

“难怪,此上古遗阵用于隔绝、防御,最是合适”

“老哥哥,若你信俺老孙,老孙愿替你复仇”

“我前番已心死如灰,直到看到你,我知道,复仇有望了,因为你是齐天大圣,你是嫉恶如仇的孙悟空”

“老哥哥,我需借东海海眼一用”

“海眼是天下之水流通之处,压力之大不可想象,况且水流产生的撕裂哪怕大罗神仙也不敢久待,悟空要此处为何?”

“锻无妄金刚体!便是此处力量能达到极致我才需要它,无生无死,无尘无念”

十年间,孙悟空借东海海眼之力强加于肉身,不用法力抵抗海眼带来的压力及恐怖绝伦的撕裂,肉体在撕裂和恢复中不断循环,无数次肉体裂成无数块,若不是敖广在关键时刻将孙悟空捞出来,怕是已经化为了碎末。

又一个十年,孙悟空召来百方山神土地,命他们将三山五岳统统搬来压在肩上。那段时间,修真界无不震动,他们总是看到群山奔腾,带起的尘埃掩盖了数百年的参天巨树,不少人都说这些山都成精了,长了脚,想搬家。

万法皆有道,需循序渐进,想要短期大成几无可能,但“无妄金刚体”乃孙悟空濒临死际悟出的锻体法门,此法门讲究一个无生无死,无尘无念,只有把自己当做仇人对待,只有把自己当做死人,只有把自己逼上绝境才能锻造的无妄之体,只有决不生还得信念,才能锻无妄金刚。

历经二十年,不断折磨自己,不断超越极限,不断突破肉身极境,方才锻成这无妄金刚体,孙悟空面临竹海负手而立,他闭着眼睛细细的感受着风吹过竹林,时而缓,时而急,时而清风拂面,时而急若奔雷。

“是时候了”孙悟空睁开了紧闭的眸子,平静沉寂,无喜无悲,这一刻,他是自然。

孙悟空单手撕开虚空,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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