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年,亦是欣欣然

盼年,心亦欣欣然

        作者:柳旖依

无论富贵还是贫穷,每年的”年”就在那里,不离不弃。过年于我,是团圆,是各种乐此不疲的忙碌,各种欢欣的期待。

记忆中,有一年在外地工作的父亲已经来信说不回家过年了,可在除夕之夜,却又突然出现在一家人面前。正在喂鸡的爷爷丢下手中的鸡食,用袖子擦拭闪着泪花的眼:“你……你……怎么回来了?”

那时,我对于“年”的期待,是可以枕着新衣服和鸡、鸭、鱼肉的名字入眠,梦醒时,这些衣物、食物很快就兑现。此外还有许多美食来满足我的味蕾。如,米饼、鱼圆、粽子和黑甘蔗。甜脆的黑甘蔗,是我们家自产、外销的年货之一。

家乡浓浓的年味从大扫除开始。腊月二十三日祭灶公日,妈妈就安排洗被子,打扫房子的角角落落。在水井边,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升起,我和姐姐捞裤脚挽衣袖,洗洗刷刷家里的凳子和桌椅,小手被冻得通红通红的。在屋檐下,弟弟则被摁住剪头发。

趁着家乡人采买年货的高峰期,我家得赶紧在除夕之前把春天种下的甘蔗全部卖出,把希望收获回来。于是,家里又进行了分工:妈妈天没亮就扛甘蔗到河马圩摆卖。爷爷和姐姐负责把地里的甘蔗放倒,附加修枝剪叶。妈妈说甘蔗地可以眺望到从远方回来的父亲,爷爷喜欢在劳动中看到他儿子翩翩归来的样子。有个身穿花棉袄,头扎羊角辫,左脚蹬着自行车脚踏,右脚尖点地,车头有点摇摆,然后一跃而上的少年便是我。我双手抓着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把,车后凳搭一捆甘蔗,在一群步行采购年货的大军中像个逗号,在乡村的马路上穿行。无形中,我成了“非常时期”的运输小队长。

家乡有个特殊的风俗,哪家做了好吃的,关门“独享”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必须要拿出来“分享”。由于家乡是一座大庄园,有东西两房人家二十多户,所以打米饼便相约。不然,哪家先做了,孩子们闻声寻味而来,米饼是不够分的。约定的时间到了,二十几户人家大手牵小手,热闹非凡。米粉装进饼模,擦的擦,敲的敲,“叮叮当当”,响声此起彼伏,冲掀瓦顶,响彻云霄。休息间,婶母、妯娌相互串门评比,哪家米饼颜色靓,哪家的米饼软糯香。

米饼谢幕后,接下来是包粽子、炸鱼圆、酿豆腐,做粉利,一直延续至除夕,空气中弥漫着的皆是香甜的年味。

家乡的年,似水流年,年味在变,亲情不变。时下,盼团聚更胜于吃。只要一家人能齐整地坐在一起,围炉守夜,目光静静地凝望着门前的红灯笼,哪怕不说话,心情亦是欣欣然。(该文发表在2021年2月12日来宾日报,盘古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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