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二十年

小娟是我家的一个远房亲戚,上一次和她的见面还是在20几年前,大概是93年、94年的时候,那时候她刚分配到一个乡卫院工作。

因为我妈妈当时和我一起住,所以她上县里来的时候,也来过我这里一、两次吧。当时我舅舅还准备给她介绍对象,男方家里的条件很好,但是她不愿意。

后来再没有见过她。只是偶尔听到一点她的消息。说她和邻县的一个男青年在谈恋爱,她们医院的院长也看中了她,准备让她做儿媳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工作上出了一点问题,好像听说她并没有多少责任,但是也被逼要出钱,她不愿意还是家里面也拿不出钱的原因,她干脆连工作也不要了,跑到邻县和那个男的结了婚。

再一次听说她的消息,是在前段时间,听她嫂子说,她离婚两年了,准备在女儿高考以后就回到我们这边来。小娟的性格比较内向,平时不爱说话,她嫂子说她以前从来不和家里人说起她自己的事情,那天两人一起逛公园,是第一次和她嫂子说起她这些年的经历。

她结婚以后很快就生了一个儿子,这时才发现那个男的很懒,平时都不出去做事,小娟自然是看不惯,也开始闹了矛盾。于是小娟跑到珠海去打工了,不到三个月就升了经理助理。再然后,那个男的又跑去找她,把他妹妹也带过去了,兄妹两个每天都不做事,别人给他介绍工作,他也看不上,说他不是做那种工作的人。三个人就靠她养活,她烦不过,干脆辞了干得很顺心的工作回家了。

小娟回家以后就自己带小孩,当时住的房子是那种筒子楼,没有厨房,家家户户都是把炉子放在走廊上做饭。一两岁的小男孩正是爱跑爱动的时候,结果不小心摔在了邻居老太太煮粥的锅子里,一边的手和脚都被严重烫伤,花了很多钱治疗,但还是留下了残疾。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成了这样,她心里的痛没办法说,被她的婆婆骂了好多年,她的儿子也一直对她有怨言。

但生活仍在继续,因为儿子残疾,小娟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据说她老公有一年终于去打工了,赚了大概有10万块,那时候,再借上一点钱就能够在县城买一套房子了。但是她老公选择和自己妹妹合伙做生意,结果血本无归。

后来她老公再也不出门打工了,成天在家里玩。小娟气极了的时候也赌气不去干活,有时候一家四口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没办法,心疼儿女的小娟只好靠自己打工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前几年,小娟的一个妹夫拿出本钱,让姊妹两个合伙在她所在的县城作生意,每年也能够赚到一点钱。但是,姊妹两个不知道什么原因闹翻了,小娟只有两口子自己来做,她管进货,她老公管送货加收钱。生意其实还是不错的,小娟的帐做得很清楚,从帐上来看,每年能够赚到十来万。但是每次她老公去送货总说没收到钱,等小娟找别人收帐时得到的消息,却是钱早给了她老公,只是被他输掉了。甚至,她还发现她老公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小娟下定了决心要离婚,儿女们也支持她离婚。两年前,两人终于离了婚,小娟告诉她嫂子,这么多年下来,她身上只剩下了1万2千块钱。等于她这二十几年的收获,除了两个孩子,这就是她剩下的所有积蓄了。

离婚以后,她也想回到老家,但是女儿还在读高中,她怕她的离开,会影响到女儿的前途,只有仍然待在那个地方,做些小生意,而她的前夫,依然游手好闲,甚至还住在她出钱租住的房子里面。小娟的想法是等到明年,她女儿高考以后就回到老家,然后买上一间小房子,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小娟当年是正式分配的护士,如果当时她不离职,听她嫂子说,其实她当时的院长,应该也是看着一个农村里面出来的女孩子,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不容易,还亲自到她家里做工作,让她回去上班。如果她听了劝,她的人生应该是另一种境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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