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心的时候怎么办

       有感于最近身边遇到的不少不约而同受情绪所困扰的问题,以及昨天晚上读到跳楼自杀的工人和学生登上热搜的感慨,我很想拿起笔写一些什么。但是其实思考了很久,如果写一篇关于负能量或自杀的科普,不一定能帮到现在就深陷情绪旋涡的人;如果写一篇自救策略,那其实的确网上类似的策略多得是,而且说起来,具体方针也就那几个,实际执行方法却千变万化。有的人可能早就想到了,但想到不代表做得到;有的人可能理论上很明白,但却没有时间及时找出适合自己的那套方法……如果就随便写一篇什么悲春伤秋的流水账,那除了以所谓共鸣来助长负面情绪的连锁效应,还有多少实际助益呢?

        我想起小学时读龙应台的《目送》,虽然当时也并不赞同她的所有观点,也因此在书上洋洋洒洒批注了一大段,但是当时虽然懵懂却读完就忘不掉的,就有一段是她关于一个自杀的学生X的思考。原文我已经记不清了,书现在一时半会儿也不在我的手边,但大意是她一直在想,一个怕疼的孩子最终选择了这样死去,是不是因为没有人在结束之前来得及跟ta说些什么?是不是如果身边的人察觉到了,即使沟通了,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 

       第一次读到的时候,我其实对死亡和自杀,以及情绪的困扰一类的概念都只是懵懂。可却直到如今还深刻地记得当时那不知其所起的惆怅和共鸣,记得我读完那一篇散文,停了许久本来想写批注,最后却只是用高光笔把相关的句子标注起来作罢。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引起当时的我我共鸣的其实不是那个学生的困扰本身,亦不是他/她所选择的悲剧式处理方法。大概对还小的我来说,惆怅是因为我也在龙应台的叙述中,看到了我自己也希望对能倾诉也被倾听的渴求。哪怕当时对我而言情绪可能只有笼统的“开心”和“不开心”之分,我也希望,我的周围会有一个人,ta也会觉得,应对我的情绪,管理我的情绪,处理我的情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如果在我求助的时候,ta会愿意借我一双手,或者一双耳朵。

       但成长对很多人来说,都不会是只有鲜花和旭阳的坦途,对我而言也不例外。经历得越多,可能越会发现,很多期待之后都是失望。次数一多,满目疮痍之下我们都开始算不清,到底期待之后,是得偿所愿的兴奋和激动居多,还是挫败与打击居多。这样的迷茫,不止会出现在我们对事物结果的预期之间,甚至也会出现在我们对亲朋好友的隐藏期许里。

        有一段时间,我其实也因为这样的迷茫,想过人是不是还是不要有任何期望最好。毕竟没有期望就也没有什么东西或基准去失望,这大概是最斩草除根的方法了。

         可万幸,我的成长虽然并不一帆风顺,但在越来越多的大浪小波里,除了偶尔的惊心动魄,它偶尔也会给我带来一些小鱼小虾的意外收获。慢慢地,经历越多,我就越发现,期望还是要有的好,但不要让它太落到一个实体上。

        人是难免可得性偏差的。最迷茫沮丧的时候,入目之处皆灰暗,自然而然地也就难免地让自己对这个世界我目光所不及之处的预估也带上了一丝低沉的色彩。可只要把时间轴拉的够长,我好几次都发现,哪怕在当时对我来说,我能接触到的信息,可能的确没办法让我从自己的“不开心”中自由;我当时能轻易接触到的人,他们可能在当下,有自己的事情要烦恼,或有其他这样那样的原因,做不了我期望中的那个满足我的“能倾诉被倾听”的愿望的人。但是,时不时会突然有某一刻,某一个人的出现,能让我一吐为快。哪怕不能让当时的“不开心”立刻消声灭迹,也能在不远的将来给我的“惆怅”画上一个句号翻个篇。

       后来想想,寄望于每次在我需要的时候就会有一个人去符合我的期待,且ta能解决我的所有自顾不暇的问题,那是有点强求了。如果有,那大概到如今,人类早该研究出一种针对性最有效的人际交往方式,让每一个人的负面情绪都能被扼杀在萌芽中。毕竟这样的方式广而告之之下,说不定能点到点消灭一切负面情绪和负能量。一个永远被积极情绪包围的社会,源源不断的动力和饱满的精神,这笔帐算下来,哪怕是最不屑“玻璃心”的金刚不坏之身,应该也该知道为什么会划算。

       可是没有,至少暂时没有。以后不知道会不会有。 所以至少对现在和以前的我们来说,喜怒哀乐,大概都是个循环,在成长的那一路上,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可是也避不开。但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会知道在哪一刻会遇上什么,那期望有一个特定的人会在去走自己的路的同时,还要做我们人生道路上全知全能的救世主,做那个只要我们眼前一出现小石子ta就能及时跑来把它踢走的人,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

       虽然那个角色不一定是由我期待的那个人,或者某个人扮演,但回顾我的过往,却发现,其实那样的角色,迟早会出场的。ta不一定踩着七彩祥云来,也不一定是在我期待着ta的到来的那个我自行“约定”的时间点到,但是ta总会来的。有的时候可能是新认识的人在因缘际会之下突然谈及,有的时候可能是故友回头的时候我们的一次喝茶吹水,有的时候可能是在之后更多的经历中,我突然就学会了如何为自己去扮演那个角色……如果现在还没有看到,那ta大概是在来的路上。

       所以,只要ta终会来。那到底是谁,是在什么时候,又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呢?不知道,我还能在期待中憧憬一下,惊喜,不也是如此定义的吗?

       当然,这样的心路历程都是后话了。我读《目送》的时候,其实也有想过,那个学生,ta还能怎么办。我既不知道ta因何自杀,不知道ta经历了什么,甚至连ta一贯的脾气性格,为人处事,都一概不知。留在书上让我读到的实际关于ta的所有,只有ta这个人的结局。不知道前因只知道后果,能想出怎么办吗?

       我不知道。 

       但我想,如果“我”是个能对事情走向产生影响的人,比如ta自己,比如ta周围的人,比如ta可以接触到或可以去求救的人,那还是可以试试的。毕竟,除了移除病灶,在病灶不明或无法移除的时候,不是还能对症下药吗?

         比如,哪怕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者能怎么样,那么如果觉得凭一己之力解决不了,环视四周也找不到那个愿意或可以帮忙的人,那积极去像专业人士(包括但不限于医生)求助,或许也是对症下药的一种。 毕竟去医院或心理诊所,你预约,你挂号,基本上就替你确保了他们必须(哪怕只能短期)去填充你需要却还没找到的那个“帮忙”的角色。至于之后如何,是继续治疗还是自行消化,是继续找这一个专业人士还是去看看其他,那可以下回分解。只要我们踏出了第一步,那么确切来说,我们就不在原地了,跟当时的困扰的位置关系,也变了。当时打不破的僵局,现在也就不一定依然如故了。

       比如,如果我们是看到身边的人出现了这个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却也因为种种原因帮不到ta,那我们至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为这件事引入另一个可能影响走向的角色。比如如果我们花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去为ta去咨询一下呢,或者花十来分钟去跟另一个或许有更大的能力能影响到ta的人说一说这件事呢?比如或者我们都不说,就给ta个把小时,让ta至少能对着一个人说一把哭上一场呢?……

      其实说到底,我也认为情绪到最后,还是要自行处理的。在某一程度上,每一个人的人生旅程都注定是孤独的,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过的事,反之亦然。也因此,每一个人的心路历程,难免也只能自己一个人走。那个真正从“不开心”到“开心”的转变,不管是冷处理还是热处理,不管是内部消化还是外部协助,它最后,都是需要自己抬脚走过的。

        可是人终究是社会性动物,人也终究在影响环境的同时,被环境影响着。所以通过对环境的影响,或被环境所影响,能调节自身的心情这件事,这一点儿也不奇怪。 因此,如果现在还没有不开心,还有余力,那花点时间去多多了解自己,对自己而言,是冷处理好,还是热处理好,是自行消化好,还是到时去积极求助,诉说和倾听好;

        如果已经不开心了,却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那么试着在给自己盖棺定论之前先迈一步,不管往哪个方向都好。如果的确有改善那是极好的,如果没有,至少我们会知道下一次又少了一个需要纠结的可能,至少,迈出哪一步之后我们可能能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或许,就能看到再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其实我每一次写了一篇文章之后,也会对一些超出我控制范围的事情好奇。我不知道它会被谁读到,也不知道它会被如何解读。但如果今天,看到这篇文章的是你,我想对你说声谢谢。如果它能给你一点点启发,那再好不过了,如果不能,那么感谢你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默默地陪我扮演了一次我需要的某个角色。

        说不定,写下这洋洋洒洒这么多字,也是我的处理方法之一呢?

         最后,对所有可能正在不开心的朋友们,我只想说,无论你们最后选择了用什么方法,药到病除自然最好。但如若不能,还请相信,解决的方案,它也许是伴随着某个角色,在来的路上了。我们且行且看吧。


小陈

2020年9月20日

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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