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此书更多是谈到了婚姻这座围城,让外面的人渴望进去,里面的人巴不得全身而退。但是通篇看来,决然不止婚姻这一座围城,还涉及到了事业以及家庭等等。
主人公方鸿渐就是从一座围城脱身,紧接着又陷入另一座围城,并且长期处于螺旋闭环式的围困,无法挣脱。
作者钱钟书在序文里也谈到:“我想写现代中国某一部分社会,某一类人物。”诚然,许多读者在看完本书后纷纷感叹: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因为自己也曾经或者现在依旧陷于围城当中。
但笔者认为人人都可能会在某一时刻陷入围城,不过又不是人人都会深陷于围城当中。
因为方鸿渐始终被围困与他的性格有着不可切割的联系,无用之人的刻画也会更加清晰,就像杨绛先生所说:“方鸿渐人物形象取材于身边两个人,一个是志大才疏、常满腹牢骚之人;另一个是狂妄自大,爱自吹自擂之人。”所以这也更加印证了围城深陷与否跟一个人的性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本文将会从方鸿渐性格中三个大方面阐述他深陷婚姻、事业、家庭围城的关系。
一、优柔寡断导致他深陷爱情围城
方鸿渐与几位女性的关系:
(一)鲍小姐---极尽奔放之人
方鸿渐在明知鲍小姐有未婚夫的情况下还是与她搞地下情,文中也谈到他“心里虽然怪鲍小姐行动不检,也觉得兴奋。”说明在他内心深处还是认可这一行为的。
方鸿渐明知自己与鲍小姐之间没有爱情的点缀,但他还是被男性喷张的荷尔蒙蒙蔽了双眼,最后落得个赔人又赔财的下场。
并且鲍小姐当初说方鸿渐像自己的未婚夫,他也就轻易相信这番话,还产生了特殊的情感,到最后才知道自己被欺骗了。
因此,这一段不堪的经历,成为他爱情上的一大污点。
(二)苏小姐---孤芳自赏之人
方鸿渐优柔寡断的性格是在与苏小姐的往来中才被诠释得淋漓尽致的,也正是因为他的心软才导致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说不清的暧昧关系,也直接导致了最后与唐小姐生生错过的结局。
其实方鸿渐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对苏小姐的感情不过是朋友而已,并不打算将她作为恋人对待。但总忍不住多想,譬如刚到达上海准备下船的时候,苏小姐的哥哥对方鸿渐道了一句久仰,就让他误以为自己就要做苏家的候补女婿了。
后来,他去苏家拜访的时候,与赵辛楣碰面,因为苏小姐对方鸿渐有心,所以总会下意识往他身边靠,而赵辛楣也总是因为这与方鸿渐作对,并把他当做自己的情敌。
不过但凡方鸿渐明说一次:自己不爱苏小姐,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的事情。即使已经对唐小姐生发出爱意,也依旧没有和苏小姐表明自己不爱她的事实,还是常到苏家走动。
也只是在某一个晚上克制不住自己亲了苏小姐,才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但也只敢用写信的方式向苏小姐说明自己爱的另有其人。
优柔寡断在爱情中决然要不得,否则只会苦了自己,还害了别人。
(三)唐小姐---涉世未深之人
唐晓芙是一个尚未进入社会对爱情还充满着向往与憧憬的女孩,并不是像苏小姐说得那样,在爱情上已经很有经验,男朋友一抓一大把。
晓芙不如鲍小姐奔放,不如苏小姐那般高傲,是会将方鸿渐说的话都认真记在心里的人,也是方鸿渐唯一明确展露过爱意的女生。她的单纯与善良,深深吸引着方鸿渐。
但就像杨绛先生在结尾处所说:“唐晓芙明显是作者偏爱的人物,不愿意把她嫁给方鸿渐。其实,如果让他们成为眷属,由眷属再吵架闹翻,那么,结婚如身陷围城的意义就阐发得更透彻了。”
不过好在唐晓芙和方鸿渐最后还是错过了,因为唐晓芙已经全然知道方鸿渐曾经做过的那些不堪的事,于是忍着心痛与方鸿渐说了再见。
一个涉世未深的唐小姐和一个“道义上的懦夫”终究是不配的,否则结婚后的争吵只会更让人感到心寒。
(四)孙小姐---表里不一之人
在遇到孙小姐之前,方鸿渐就已经接触了三种不同类型的女人,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学聪明,在爱情上依旧像个初生牛犊般,生硬死撞后才知道彻底的可悲是什么感受。
在这点上,赵辛楣做得要比方鸿渐好太多了。譬如他喜欢了十几年的女生嫁作人妇之后,他并没有就此堕落,反倒是看得更开了。
他曾说“我觉得不必让恋爱在人生里占据那么重要的地位,许多人没有恋爱也一样生活。”而且他有着敏锐的观察力,那次他和方鸿渐在船上的谈话,赵辛楣坚信孙小姐全偷听了去,也看出孙小姐不如表面上那般柔弱,但方鸿渐却觉得赵辛楣神经过敏。
后来,方鸿渐也没有发现孙小姐是刻意出现在他的面前,表面上看是两个人有缘分,实则都是孙小姐故意制造出来的。
不仅如此,在对付陆子潇的时候,孙小姐表示出完全不懂的样子,还让方鸿渐给自己出谋划策,后来方鸿渐也渐渐迷惑了,产生出“是不是有一点爱她呢?”的想法。
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两人成功订婚了,直到将结婚这一消息告诉父母的时候,方鸿渐还夸孙小姐‘性情柔顺’。
真正结婚之后,两个人的婚姻问题才开始全面爆发。大事小事都能争吵起来,当然这其中也离不开两个家庭的因素,因为毕竟结婚之后爱情就不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
所以孙小姐忍受不了方鸿渐的家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方鸿渐也忍受不了孙小姐的家人总是明里暗里对自己冷嘲热讽。
于是两人的生活再无宁日,争吵便成家常便饭。那种城那种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逃出来的意味也在此刻越发深刻了。
假如方鸿渐在结婚前能够认清孙小姐的为人,也能认清自己与她的感情,或许两人就不会这样匆匆结婚了。假如方鸿渐在结婚后能够处理好家庭与婚姻的关系,并且把更多心思放在工作上,或许就不会因为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与妻子争吵起来。
但显然,方鸿渐这样的性格很难做到,所以他只身前往爱情殿堂,久而久之就陷入了婚姻围城,再难脱离。
二、自命清高导致他深陷事业围城
(一)假文凭危机
方鸿渐靠着岳父的资助成功在外留学,只不过他并没有岳父岳母想象的那样珍惜留学机会,在知识的海洋中尽情畅游。
反倒是“随便听几门课,兴趣颇广,心得全无。”也并不觉得博士学位有任何作用。但是后来应岳父的要求,并且在了解了没有博士文凭就相当于失去一块遮羞布之后,才开始感到着急与悔恨。可惜为时已晚,只能靠骗人和假文凭傍身。
但是撒了一个谎言,就要靠千万个谎言去弥补,而且过程也是极其难受的,因为随时都害怕被别人揭发,一旦被人知道自己的文凭不过是掺水的,就会更加无地自容了。
后来,方鸿渐失恋了,也因为与周太太不和,导致他在周家无法待下去,金饭碗也就没有了。只能靠着三闾大学校长发来的电报,和“情敌”赵辛楣一起前往偏远的三闾大学,开始一段新的事业之旅。
只是万万没想到,因为方鸿渐的履历上并没有学位,所以校长高松年便怀疑他的真才实干,毕竟如果真有本事,何至于不敢写上自己的学位呢!所以校长只安排方鸿渐当个普通讲师,最后还是承蒙赵辛楣的游说,校长才破格让他担任副教授。
但方鸿渐并没有珍惜来之不易的岗位,毕竟如果当初没有赵辛楣的推荐,或许他连工作都找不到。
他反而一直在抱怨自己只能当个副教授,而同行的人都比自己要好,却从来做不到‘吾日三省吾身’,也完全不考虑问题是否出在自己身上。假如他在留学期间能够专心学习,何至于留下把柄,让人所不齿呢?
(二)深陷学校的政治暗斗
困住他的还有另一层重要因素,是方鸿渐发现学校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也没有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更没有需要靠巴结上司才能获得的岗位。
但实际上三闾大学就是这样,譬如刚开始的时候,辛楣作为校长红人,很多人去看望他,但是方鸿渐这里就鲜有人来。
更有甚者,是副教授都分等级,遑论那些讲师和正牌教授了。对于这些方鸿渐表示非常犯恶心,因为他本身是一个清高人士,不愿成为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
但不要忘记他身处的时代,或许圆滑在那个时代来说并不是一个贬义词,而是能够更好安身立命的武器,何况方鸿渐也不是一个本事无穷大的人和行动上的巨人,他无法、也无能力反对这种政治暗斗。
与之相反的赵辛楣在这方面就做得好上许多,有对比,才会对人物性格有更加清晰的了解,所以作者安排赵辛楣的言行就恰到好处,每一处都能感受到方鸿渐确实不如赵辛楣。
首先,在来到三闾大学之前,赵辛楣就随身携带了十几本参考书,相反方鸿渐因不知道要教什么,所以带来的全是无用的书,就像他自己一样。
其次,在意识到学校也有政治暗斗的时候,方鸿渐觉得还不如官场来得好,但赵辛楣就像认清生活的真相一般,说道:“有群众生活的地方全有政治。”
最后,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方鸿渐不如赵辛楣会与人打交道,当方鸿渐怀疑韩学愈的学籍是假的时候,赵辛楣劝他不要多管闲事,但方鸿渐却执意想要揭发他。这就是典型的以五十步笑百步,其实根本没有嘲笑的资本,所以方鸿渐理应置之不理,好好教授自己的课程或者锻炼与他人交际的能力。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也许正是他与这个集体不相融合,所以他走的那天,不仅没有收到校长要升他为教授的消息,而且也没有一个同事为他践行。
方鸿渐没有真才实学,连文凭都是假的,所以他的自命清高没有任何资本去支撑,也就是说至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在自娱自乐罢了。
他的清高并不会给他带来高薪工作,也不会让他飞黄腾达,于是他就这样陷入了事业的围城,除非靠着赵辛楣,否则凭他自己根本无法打造一番事业天地。
三、不负责任导致他深陷家庭围城
方鸿渐的留学学费都是周家给准备的,而他自己倒是没有丝毫的感恩之心,还对已逝且无法过门的妻子周淑珍极其不尊重,明知心里没她,却还是在岳父岳母面前扮演着一个好‘女婿’角色,而且还用假文凭去欺骗他们,让他们白白为他的‘高学历’感到高兴。
还是最后因为周太太对方鸿渐感到厌烦,才被扫地出门,其实他对周家没有什么感情,即使他们对他有知遇之恩,又是安排留学,又是安排工作的,但他却依旧不想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后来回到真正的家,他才惊觉两个弟弟都已经成家并且立业了,膝下还有孩子。反观方鸿渐自己,工作都是托赵辛楣的关系才找到的,而且年纪很大了才成婚。
与孙小姐结婚后,他没有承担起协调家庭与妻子的关系的义务,因为本身自己家庭也比较保守,所以妻子很难融进去,而且还时常遭受到方鸿渐两个弟媳妇的嫌弃。
但是方鸿渐并没有表现出他的硬气,也没有做到很好的沟通,任由家庭与妻子之间的矛盾不断深化,而这也是导致他们不停争吵的重要原因之一。
方鸿渐在面对家庭时所表现的不负责任是导致他深陷家庭围城的重要原因,但凡他表现出一点明智的话,也不至于生活、工作、婚姻都出现那么多的围困。
四、总结
总之,方鸿渐在爱情上优柔寡断,在事业上自命清高,在家庭上不负责任,就让他的一生都背负着被围城围困的命运。
而爱情、事业、家庭也是每个人的人生最重要的命运三重奏,回归最开始的理论就是:人人都可能会在某一时刻陷入围城,不过又不是人人都会深陷于围城当中。
深陷其中只会让人迫不及待想要逃离,但某一时刻的陷入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地思考,而我们还是决然不要做方鸿渐那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