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寄不出的信】致高中语文恩师

亲爱的老妖: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这个称呼是其他学生根据你的姓起的外号。每次他们那么称呼你的时候,都会被你笑着拿语文课本轻轻敲一下。而内向的我一直不敢。这一次我也想像他们一样,这样称呼你,我也会得到你的笑吗?就算拿着书本敲我也没有关系啊。

我们的认识从高一开始。经历过中考厮杀的我们,进入了更为残酷的高中。所幸一进入高一,你就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更是我们的班主任。我敬佩的老师,是那种博学多才的老师,真的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而你就是一个典例。在课堂上面,你旁征博引,知识典故信手拈来。你幽默风趣,课堂上总是充满着学生的欢声笑语,同时你又像我们的大家长,苦口婆心,“拿起笔来!”“动手诶!”只要一回想到你的这些口头禅,眼前都能够浮现你在我们面前一边说着,一边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的画面。这画面至今依旧生动至极。我小学的语文在班里很好,在初中就开始下降。但是高中,因为你,我一开始就定好了目标,我要把失去优势的语文抓回来。所以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都在偷偷努力。每一次被你表扬作文的时候,我的心情都能快乐好几周。

而你对我的影响,不仅仅是在学业上,还有性格塑造上。高一的我,真的很自卑。班级里面,同学们的成绩都很厉害。除此之外,有些同学家里很有钱,有些同学长得很好看。初中不去关注的方面,在高中一点点被放大。这些方面都普普通通的我,在班里的存在感几乎为零。但是我就想为班级做点事情。每次班里的午饭和晚饭,大家吃完之后走了,我都会留到最后,帮着大家收拾完再走。班级里面需要义务劳动的活动,我也是自动报名参加。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想为班集体做点事,证明有我存在过的痕迹。我以为我做的这些都没有人发现。但是你,在高一下学期,突然任命我为班长。那时候我很惊讶,曾经私下问过你为什么。“能够默默无闻为班级的事情,坚持贡献了一个学期,你这份精神很触动我,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我热泪盈眶,为你的细心和信任。担任班长之后,我越来越开朗,班集体的事务都打理安排好,跟同学们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这个班长一做就是三年。毕业之后还有同学不叫我名字,亲切唤我老班长,回母校很多老师也记得我,这都是你赐予的荣耀。

有一件小事,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印象却很深刻。有一次学校考试,我肚子疼得厉害,一边做着试卷一边咬着唇,脸色也有点差。当你收试卷到我这里的时候,细心的你发现我的异常,问我怎么了。我说肚子有点疼。为了收好卷子你先走开了,我想这只是件小事我回去吃点药就好。等到我准备离开教室的时候,你叮嘱我:“回去一定要吃药,实在不舒服要去看医生,有事记得跟老师说。”那一刻真的很感动,感觉到自己被关爱,被照顾。我一直都想说,你就像我们的爸爸一样。

但人生总是会有缺憾。要是你带着我们一路走完高考,多好。可惜你在高二的时候走了,不告而别。学校对你很苛刻,那时候你女儿心脏病严重,需要做手术,你需要回老家照顾她,跟学校这边商量无果。心凉了,你直接走了,后面断了跟这边的联系。那时候知道你不再教我们,我哭得很伤心。跟别的老师要你的联系方式,也要不到,因为大家也联系不上你。

在通讯并不发达的年代,失去一个人这么容易。人生路上,有些人也会突然走散,消失于人海,然后再也找不到。

这么多年,每当想起你,都会有感激和遗憾。要是没有你,我想,我也考不上大学吧,得不到改变命运的机会。一路走来,我自己的努力有,但是更多的是幸运和别人的帮助。遗憾的是,后面想要表达这份感激却没有途径。多少次想,要不我直接去你所在的湖北黄冈,会找到你吗?可是黄冈那么大,我该去哪里找呢?你的女儿现在已经病好了吧?一家人肯定很幸福。今年湖北疫情严重的时候,又想起你,一直在祈祷你和你的家人平平安安。

希望有一天能够再见到你,再叫你一声老师,抑或笑着叫你一声老妖。很自豪告诉你,你之前担心的小女孩已经健康成长为一个大人,受你的影响,走上了教师行业,也想和你一样,去影响更多的学生,去改变他们的命运。我只是一块顽石,因为遇到了你,被雕琢成一块璞玉,谢谢你在我的求学之路出现,并引导我后面的人生之路,感恩感激。我一直相信,赐福之人也会蒙福庇佑。

老妖,我很想你,一直都想。

云老石荒

2020.5.16

(后记:谨以此文,献给我高中的语文老师老妖,祈求他万事顺利,希望能够再次见到他。也感恩人生路上的每一位老师,正是因为有他们,才有我们这么独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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