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儿时路

今天是姥姥发丧的日子,我们全家老小奔赴老家送别亡灵。繁缛的礼仪需要近两天时间,多年不见的亲人们在这种悲痛气氛里只是含蓄点头各忙各的。道士们吹吹打打的吵闹和我此刻的心情格格不入,履行完属于我的仪式便调头独自走出院落,绕着久别的村庄踱步而行。

还是儿时的路,现在铺上了柏油,两旁的树木稀稀拉拉少得可怜,隔着水渠能看到邻村的人家,这在以前是做不到的,一方面是植被树木变的稀疏,另一方面是幼儿时不可逾越的洪沟在成年人眼里显得微不足道,少年时对远方陌生而神密的向往如今变得平淡无奇。

一只喜鹊盘旋在枝头“喳喳”叫着,不时弯着脑袋看我,仿佛“笑问客从何处来”?小时候每逢喜鹊蹲在屋顶欢叫,母亲便会叨叨今天会来客人,后来真的会应验!对于喜鹊的神奇和喜爱油然而生,倍感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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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南头的“香井“已经变成耕地,没了踪影。称之谓“香”是因为它的水质甘甜,是当年全村人的生活水源。每家都有一个大水桶,方的圆的各不相同,驮在架子车上来取水;用布条编制的长长井绳,一头拴着钢笼,靠人力一桶桶地打水;井沿上也是村民闲聊,儿童玩耍的聚集地。现如今过度开采,地下水位已深至百米,只能利用现代化的深井取水,味道咸涩难咽,回忆也由甜变涩。

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家门前,大门紧锁,只能看看熟悉的院墙。当年父亲举家乔迁,已将它移主,里面的陈设也今非夕比,物是人非了。想象着儿时进进出出,欢声笑语的美好回忆,恍若昨日,沉浸在记忆里像梦游,不如从这里出发,重走一段儿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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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穿过庄院间的小巷道来到打麦场。这是我儿时玩耍嬉戏的天堂,现在收庄稼都用收割机,它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宽广平整,很颓废;高耸的麦草垛只剩下些残渣,述说着昔日的存在。举目远眺,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金黄的麦穂铺满场地,隆隆的拖拉机拖着滚子一圈圈驰骋穿梭,赤臂的父亲、围着头巾的母亲、欢笑劳作的叔叔婶婶,秋高气爽,一幅丰收的壮美景象;十二个和我同年出生的男孩、女孩蹦跳在麦草垛上,玩打仗、翻跟头、过家家,酣畅淋漓,一场欢天喜地的追逐撒欢;一棵五个人手拉手才能合围的老榆树随风舞动着枝条,承载着古老的传说;树边的池塘里蛙声阵阵……我呆呆地矗立,傻傻地微笑,回味悠荡,轻轻伸手去触摸,记忆的泡泡碎成粉沫,现实的荒凉涌上心头。

走上麦场边通往小学的路,无数上学路上欢喜雀跃的情形在脑海里回旋。斜挎着布包的孩童蹦蹦跳跳,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春天闻着醉人的沙枣花香,夏天追着飞舞的彩蝶蜜蜂,秋天唱着丰收的欢歌小曲,冬天舞着火红的小铁炉(用铁奶粉桶自制用于取暖的炭火炉)。这里有座小桥,那里有条小渠……有的还在,有的只记得大致方位。一件件往事,一张张笑脸,如放映的幻灯片匆匆闪过,牵引着双腿向前一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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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到了学校,一点儿没有小时候那么远,现在这么不经走。大门口已换上村委会的牌子,原来门楼顶悬挂的“丰政完小”四个大字的拱形招牌是心灵手巧的父亲焊接制作的,上面还精心地点缀着两只和平鸽,曾让我心里很是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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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门还能看到一年级时的老教室,现在已是残垣断壁。想起那个只有一只胳膊慈眉善目的语文老师;想起同学们在教室门前空地上抢夺地盘用小树枝识字;想起两个小同学用一根木杆抬起一桶水扬扬洒洒没走到教室就打翻在地……一只小绵羊站在门口咩咩叫,教室里仿佛回响起郎郎的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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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走儿时路,穿越回童年的记忆。蓝天白云,清新纯洁,久久难以释怀!

[无戒90天写作成长训练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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