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小酒馆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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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再没有凌晨时分的南北长街更能让人拥有孤独的自由了。

2016年夏天,偶然心血来潮在故宫西门的一家小酒吧里帮忙。和故宫一墙之隔是这个酒吧的独特之处,但酒吧的内景却和故宫的气质格格不入的。

从大街上稍微走近一步你就会看到这个20平左右的房间的结构,中间的一道墙被随意开了两个能自由进出的大洞,墙的正面是密密麻麻的涂鸦,背面则被一个过于正经的戏剧里的悟空形象填满了。

为数不多的酒被放置在吧台的储物柜里,再往里面走则会看到三张沙发和一张桌子,里屋最靠里的角落里则放着最值钱的演出设备。

躺在酒吧潮湿的沙发上等待蚊香发挥作用时,隔壁深宫大院里的“飘飘”则成了在这里过夜的人的主要话题,聊起来的时候仿佛屋里的温度会顿时下降几分。

每次等最后一个客人走时,老板很快也会走了,属于我的时间就来了。

通常,我会重新把靠垫拿出来,铺在老格子窗前的石板上,有时是嚼着店里客人剩下的花生米,有时只是喝着水听音乐。最后一次时,我给自己买了一厅啤酒,边喝边看着凌晨的南长街。

这时候总是最静的时候,路灯昏黄,路两旁是茂密的国槐树。零星的车辆偶尔经过这里,总是飞速而过,像是最后一次的赴宴。


马路很干净,我曾坐在路中央,让一个姐姐给我拍照。一天夜里,一辆自行车曾载着两个女孩来到这里,其中一个背着吉他,她像我一样,坐在马路上,做出弹吉他的样子,另一个女孩则举着相机,将镜头对准她。

这样的夜里,总有一种一生难忘的气氛,那种与众不同的举动,极大地悦乐了她们,于是她们就一边拍一边笑,蹬着车子远去了。

在南长街,这样的过客很多。有人也有猫。这里的猫,更多的是野猫,总是毛发粗洌,迅速而谨慎的来去匆匆。有一次我看到一只白猫,特别的是,它只有一半尾巴,那仅存的半截尾巴在一片污痕中戛然而止。


我首先想到的是关于猫有九条命的传说,看着它钻进对面的学校里,我愣神了很久,不曾想,过一会儿,一只像猫一样大小的老鼠从那个地方钻了出来,难道那只猫重生变成了老鼠?我觉得它看了我一眼,夜晚果然容易胡思乱想。

凌晨的南长街还有一位常客,不,确切的说是一人一狗,每天大概3点多,一位60岁左右的老人便会带着他的狗从这条街上走过。

他会仔细地翻看每一个屋前的垃圾桶,拿走可以卖的东西。这时他的狗则站在那里等他。那只狗,大概有60厘米高,毛发很长,看起来也可爱,但这只狗真是很老了,它走路的姿势很特别,几乎是一条腿一条腿的迈。其它狗可能也是这么个走法,但这只狗因为走的太慢,而像人一样有点蹒跚了。

酒吧里待的最长的姐姐告诉我,这一人一狗每天在同一个时间出来捡垃圾。人捡垃圾时,狗在一边等着,人往前走时,总要喊一声磨蹭在原地的狗,有时狗走不动了,老人会把它抱起来,继续走。

而身为女生,我能够这么无所顾忌在凌晨欣赏街景,看对面的两头石狮子。不得不提,大概每隔10分钟就会过一回的巡警。

他们都骑着红灯闪烁的小电动,慢慢的悠过去,在我看来他们长的都一样,一样的制服,一样的英俊,我的小心脏就蠢蠢欲动地想调戏他们了。


但,往往有贼心没贼胆,有一次拿着半杯啤酒,生生地等了那个巡警来回了4次,硬是说不出一句邀请的话。好在,时间久了,总是有机会的,有一次下雨,我去对面的厕所时,正好看到那位巡警披着雨衣在收拾车子。

于是开口问他:“你们每天都要巡逻吗?”

哦,这是一句废话。

“下雨天也是这样吗?”

得到肯定回答时,我又问到。好吧,这还是一句废话‍♀️

“是的,下雨天也要出来。”在他说完这句话时,我觉得我们的聊天要结束了,可是就这样结束吗?

“我好像见过你。”这次,没等他回答,我就潇洒的走了。

后来看电影《孔雀》,张静初演的那个女主角,中(sao)二(qi)十足地的对已经是别人丈夫的那个平凡甚至是平庸的男人说:“我曾经深深的爱过你。”不禁为自己的行为摇头一笑。

现在想想,对故事化的向往超过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我大多时间更愿意一个人呆着,看着空寂的南长街,看着马路上斑驳的树影,晴天时,还有一轮月亮。想着众人皆睡我独醒,就有种拥有整个街道的错觉。

时间久了,看街景的心就淡了,每次收拾完,就直接睡觉,有时会被街道上洒水车吵醒。其实凌晨4点,夏天的北京已经微微亮,再过一些时候,空气更低的时候,夜色就悄然散了,空气好像开始进入短暂的睡眠,仿佛是静止的。

为了避开早高峰的地铁,在被洒水车吵醒时,我就收拾东西回去。一路上穿过忙着摆摊的小贩,晨跑的路人,有时还会遇到早起的游客,到地铁口时,总会被问,去故宫长城吗?我有时会想起,自己还没看过升国旗,像所以想着总有时间,以后再看的人一样。直到我离开那里,也没有看过升旗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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