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闷响,湛月被重重在摔在地面上。
“这是哪儿?”
意识还处于模糊状态的他,还是意识到自己已经降落到与原来位置不一样的空间中。但他一时又不能判断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中。如果是梦境,为何这种落地感却如此真实?如果是现实,在这么强大的重力作用下摔下来,疼痛感居然也不怎么明显。
难道真如罗奥所说,自己已经穿越到了梦世界中?处于一种半虚半实的状态?
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湛月看到眼前是一片静谧安祥的场景,就像是凌晨五点左右的天色。天边挂着一轮皎洁而朦胧的明月,月下是飘渺的远山,而自己似乎正倒在一处光秃的山坡上。
“这地方?”
湛月的心中莫名泛起一阵温馨的涟漪,有种似曾相识的即视感。那时候,一位年轻朴素的妈妈,也是在这种天色下;挑着一副竹箩筐走在这条山路上;里面坐着一个小男孩,正在嘤嘤哭泣。
那个小男孩就是自己。是因为烫伤了腿,妈妈挑着他月夜寻医。不过那是在现实中的事了。
湛月突然意识到这可能就是自己下意识创造的梦境中间层。因为中间层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安全、独立、不受干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障在危机四伏的下层梦境中成功脱身,甚至携带梦物质回到这层安全区;又不至于在条件还不成熟时直接梦醒到现实,导致前功尽弃。
湛月仔细环顾了四周,没有看到其余四位成员的身影,但依稀能通过梦境联络密码感知他们的存在,似乎已经穿越到了下一层梦境。
中间层、联络密码都已基本建立,湛月终于松了一口气。突然,远空中突然亮起一道方形的微光,若陷若现,却又久久没有消失。
“难道梦世界中还有方形的天体?”湛月暗惊道。但在下一秒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测。
“那是克莱因之镜!”
湛月突然想起了罗奥说过的,克莱因之镜有可能会出现在每一层梦境中,指引着梦旅人进入下一层梦境。克莱因之镜的出现一部分受梦旅人本身的意念影响,一部分受未知力量所影响。
果然,一道白光从克莱因之镜中射出,笼罩在湛月身上。如同在极北小屋中被实施脑内穿越的过程一样,湛月又被吞噬了进去……
“湛心月!湛心月!”
一阵女性厉声刺破湛月那混浊的听觉,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敲击声落在他的耳畔,就像某种木板敲击的声音。
湛月迟钝地揉开惺忪的睡眼,眼前仍是一片模糊。但依稀能看出一些人影。而且能看出这些人影都是坐着的。唯一站着的一个人,就在他面前,手里似乎拿着一把像尺子似的东西。
这不是教室吗?
湛月的第一直觉告诉自己。根据梦是意愿表达的原理,他猜测自己有可能梦穿到了较为常做的“考试梦”当中。
这是一种能感受到明显焦虑的梦。梦中人会在梦中感受到反应迟钝、时间飞逝的紧迫感。
果然,等湛月稍微清醒点,这种紧张感就骤然来袭。但他依然还是看不清楚眼前的场景。
“这才对嘛!梦世界就应该如此。哪像电影盗梦空间中那样清晰,没有一点意境。”
不过转念一想:
如果是一味地模糊,那和平常的梦境有什么区别?怎么判断自己到底是穿越到罗奥所说的,与现实处于平等参照系的平行梦宇宙中?还是依然停留在日常的梦境中?如果是后者,那么在他坠落到梦境中间层的时候,怎么会有如此真实地撞击感?而且还能看清楚中间层的场景,尽管有点梦幻。
正在湛月揣测之际,眼前的场景如拨云见日般渐渐清晰起来,直到能够看清楚果真是一些中学生模样的少男少女坐在他周围的课桌前,表情凝重地在桌上的印刷纸上疾笔游走。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似曾相识。那些学生看上去都那么眼熟,尽管目前暂时还叫不出名字,但湛月肯定这就是自己曾经所在中学校园的一个平行版本。
可能穿越到梦世界还需要一个记忆的融合过程吧。
“这脑内穿越也太现实了点吧?”
湛月有点不相信眼前的场景。既然是寻找梦中的神迹,应该要穿越到什么远古时代,至少也是创造出《山海经》的战国时期,才能挖掘出古人创造出神话传说的记忆来源吧?怎会离现实离得这么近?
不过湛月又隐隐领悟出穿越到这个梦境位面的一点合理性。
既然是以梦为基础的穿越,当然还是要跟日常做的梦有关,而不是任意门乱开的玄幻式穿越。
而“考试梦”、”校园梦“就是一种相对来说较为典型的梦。
可能还是要循序渐进吧。先在梦中人界玩玩,再慢慢寻找神迹。湛月很清楚,这是五位梦旅人穿越到梦界的唯一使命。和普通穿越不同。普通穿越的套路是:升级练功,渡劫修仙。而梦境穿越完全不同。只要在梦中见到神了,就离获取神力近在咫尺了。因为梦中人从降临梦界开始就拥有创造异能的半神资质,只是无法带出梦界回到现实而已;而这些异能理论上又来源于梦神;所以只要在梦界遇到了神,理论上就有可能把这种异能放大N倍,说不定就能带回现实了。就像在磁场中被磁化的金属,再成倍加大磁场,就有可能产生某种逸出效应。
“湛心月!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还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又是那道女人的厉声。湛月抬头一看,一位带着眼镜,大约三十来岁,散发着知性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一脸严肃地怒视着他。看上去也是那么熟悉,应该也是曾经教过自己的老师。
旁边传来几声窃笑,但室内仍然是紧张的主调。
“名字也差不多?”湛月暗暗一怔。
不过想到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在平行世界中,大致契合是在合理之中的,不契合才不合理。
湛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课桌上的试卷,原来是物理考试。看着试卷上那些眼花缭乱的力学、电学数据,仿佛又回到了中学时代期中考试时的紧张气氛。
他本是个偏向文科的学生,擅长于记忆熟背;对于物理化学,书本上那些基础原理和公式,他还是能在理解的基础上背下和常规运用的。但一旦碰到那些故弄悬殊、模糊隐形条件、人为设置一些大自然都不存在的“陷井”题目就头疼。感觉就像一个老实人在被精明人玩弄。
“这可咋办?考砸了免不了又要被理科老师那刻薄的言语歧视一顿了。”
在他的印象中,理科老师是最具备歧视因素的人群。因为他们自认为拥有象征着智商的物理化学知识,自然看不起智商低劣的学生。
如果被老师在课堂上公然嘲讽,那可够自己喝一壶的了。毕竟性格偏内向的他,最痛苦的就是在大厅广众之下被人羞辱。
他这一路走过来,经历过太多让他紧张在意的事。考试时紧张兮兮,谈恋爱约会时也紧张兮兮,生计受制于人时紧张兮兮……最悲催的是,即使这样紧张在乎,结果还是怕啥来啥。
越是紧张,手中的笔越是迟钝,湛月似乎又听到自己的心跳和时钟的滴答混杂在一起的声音,细密的汗珠开始从手心和额头渗出。
“难道还要重现曾经弱鸡的一幕吗?”湛月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服的情绪来。几乎与此同时,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这道灵光不是想到了解题的方法,而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在梦世界中的身份。
擦!我怕个毛线?
这是梦界!从另一个角度讲就是我大脑中的地盘。即使有些延伸,应该还是在我控制范围内的!何不纵情嚣张一回?
想到这里,湛月突然产生了一个离经判道的想法。
撕试卷?
算了。还是给那位监考的熟女老师一点面子吧。但免不了要来个挑衅权威。
湛月曾经的物理成绩并不好。但他坚持认为自己只是对繁琐的牛顿物理体系不对味,偏爱相对论那种更接近简单本质的巧妙理论而已。
“质量为**的物体A与质量为**的物体B,放在角度为**的光滑斜面上处于静止状态,轻拉弹簧一端……现给物体A施加一个平行于斜面向上的力F,使物体A沿斜面向上做匀加速运动,已知力F在前0.2s内为变力,0.2s后为恒力,求力F的最大值与最小值?“
答:妖!你当在跳舞?变来变去。力是不存在滴,只有空间的弯曲。力F的大小定域=曲率张量*……
”一个人在一支以**速度行进的队伍中停顿下来休息**秒,然后又以**速度向前行进;又停顿下来休息**秒,再以**速度向前行进……“
问:那个人以**速度,需要多久才能追到队伍中原来那个位置?
答:超~~拉肚子吗?又走又停的。哪有那么傻X的人用那么刻意的方式去计算这个愚蠢的结果?根据狭义相对论,高速运动的队伍尺度会收缩的,你考虑了没有?……
下一场,化学考试。
“你这个题目已经违背能斯特第三热力学定律了!××××××”
也许是多年没碰过试卷的缘故,一口气考完两场后,湛月感觉好久没这么疲惫了。试卷已经被他答得面目全非,估计免不了要挨一场激烈地学术批斗了。
“扯旗,帮我拿书包。”
“雄别,呆会桥上见。”
放学后,湛月看到隔壁班的几个男生目露凶光,似乎在商量着什么。看这阵势估计又是校园时代常见的放学干架了。要是在曾经的中学时代,性格老实的湛月遇到这种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有时候搞不好一个羔羊式的眼神就能把那些以欺老实为消遣的坏学生招来。但现在不同了,在自己能掌控的领域,不管谁要干架,我嚣张湛都要帮帮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