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话情人节

   

图片发自App

    不知从何时起，一年之中有了诸多“情人节”。其中2月14日，是西方传统的情人节。今天是5月20日，根据“我爱你”的谐音，又成了一个情人节。而中国传统的情人节有三个，正月十五的上元节，三月初三的上巳节，以及七月初七的七夕节。其实，情人节不管是哪一天，都是情侣们彼此表达爱情的一个由头，无非是增强一些神圣感和仪式感，作为一个美好的回忆或是纪念。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每个人都会体验个中滋味。不管是两情依依的甜蜜，还是缠绵悱恻的凄婉，当人的感情升华到一定程度，便会“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毛诗序》）”，诗歌便随之出现了。从古至今，流传了众多关于爱情的诗篇。我们通过这些爱情为主题的古诗词，可以感受到古人当时的各种情感。

    有以爱情为主题，直抒胸臆的赋体诗。《诗经》是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其开篇之作《关雎》，便是这一类作品。诗歌以“雎鸠”起兴，发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渴望，男主人“寤寐求之”不得便“辗转反侧”，表现了欲求不得、欲罢不能的心情，继而发出希望和追求对象“琴瑟友之”的幻想，以及能“钟鼓乐之”把爱人娶回家的奢望。男主人最终是否真的抱得美人归，我们不得而知，但这种追求爱情的纯真情感，几千年来一直被传唱至今。

    有发愿之时的起誓诗。对于爱情矢志不移地追求，并立下山盟海誓，其中气势最宏伟的当数汉乐府民歌《上邪》。这首情歌发出了除非“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誓言，通过五个不可能出现的自然现象，表达了忠贞不渝的爱情态度。无独有偶，敦煌曲子词中有一首《菩萨蛮》，也有类似的誓词。词中有“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而且还要“三更见日头”的誓言，表达了对爱的真挚而坚决的态度。

    有临行之际的惜别诗。汉代古体诗《结发为夫妻》，是即将远行服役的丈夫对妻子的留别诗，“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死别且不谈，生离其实更痛苦。结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这是一种生死两不忘的坚定情怀。南朝乐府民歌《读曲歌·其二》，歌曲中有“愿得连暝不复曙，一年都一晓”之句，歌者希望长夜无尽，一年只有一次天亮，便可以和爱人长久欢爱，永不分离。元曲《红绣鞋》有句“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也是道出了情人间无比缠绵的情思，及相聚时时间飞逝的感慨。

    有两地分居的思念诗。汉乐府民歌《饮马长城窟行》中，描写了两人远隔千里的牵挂，在家的妇人思念远行的丈夫，“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而在外的丈夫寄回的信中也是“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柳永的《蝶恋花》中“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描写了女子对心上人的思念，以及无怨无悔的痴情。李之仪的《卜算子》中“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用滔滔江水来形容不能相见的绵绵愁怨。李商隐用“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来表达相思的痛苦，以及对分手的无可奈何。

    有想爱而不能爱的隐晦诗。李商隐的很多诗以《无题》来命名，其实都有他的难言之处。在宴会上和相爱之人一起喝酒、游戏，“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虽有相爱的默契，却又没有能力在一起，因为自己“走马兰台类转蓬”，没有稳定的工作。清代词人朱彝尊爱上了自己的小姨子，这种感情不为社会伦理所容，所以他把这种隐晦的情感写成了诗词，他的词集《静志居琴趣》收录的八十三首爱情词，全是为同一个人所写。“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真实地写出了相处、相爱而不能表明的苦楚。

    有缅怀爱人的悼亡诗。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是对亡妻王弗发自肺腑的倾述，哪怕在梦中相见，也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李清照在丈夫赵明诚死后颠沛流离，尤其在晚年更是孤苦伶仃，一首《声声慢》，开头“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用十四个叠字，表达了漂泊落魄又失去爱人的苦闷。结尾“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抒发了对亡夫无限的思念。纳兰容若在《南乡子·为亡妇题照》中写道“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后悔没能在妻子卢氏生前好好照顾和关怀她，在这种对缺憾的追忆里，悲痛欲绝，“泣尽风檐夜雨铃”。

    有借喻爱情的托意诗。如唐代朱庆馀的《闺意献张水部》：“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表面上是写洞房花烛夜后，妻子通过精心打扮，问夫婿眉毛画得是否时髦，能否讨得公婆的欢心。其实是作者以新妇自喻，以夫婿喻张籍，以公婆喻主考官，询问自己的才能能否得到青睐，能否会被朝廷重要。这种托意之作，在词作中更为普遍。由于词起初就是歌筵酒席间，“绮筵公子，绣幌佳人，递叶叶之花笺”，由歌女演唱的流行歌曲。后来才由文人介入开始创作，但还是多以女性的口吻叙写，在表现弃妇等情感的同时，不自觉间流露出作者落寞、不得志的情感。

    这些古代的情歌、情诗和情词，记录下了情侣、夫妇间种种悲欢离合。因为情感真挚，而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虽千百年仍不变其色，从而可见爱情之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