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敬道破荆襄利,二分天下转瞬间

孙权正在柴桑内府中深思着,已经是九月了,柴桑的午后依旧的火辣,斜斜向西的阳光晒在青色的房瓦上,显得格外的耀眼,他躲在内堂内避暑,侍女的大扇的徐徐凉风,却一点也吹不散孙权心中的燥热,孙权真的不想和刚刚成为亲家的刘备结为仇敌,周郎却偏要一意独行的借道荆州,攻占巴蜀,此假途灭虢之计,人中豪杰刘备怎能不知。但周郎已经是东吴的中流砥柱,世人只知道那年江边赤壁之上的火神,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仿佛间,孙权的心又飞回到了10年前,那个无知,优柔寡断的少主,心中满满的犹豫和焦躁,无法控制的巨大的权利,总是压着这个新主公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父兄的大业太过沉重了,现在的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守好江东,保住父兄的家业也便是好了,可是现实总是那么的残酷,北方曹操与袁绍大战与官渡,似乎是不分个你死我活,是不会罢休的。在孙权的眼里,谁输谁赢,都无所谓。但是一旦是分出胜负了,自己该何去何从?难道就这样干坐着等哪方一统中原,回头一步把自己灭掉么,不行,不可以!孤乃江东之主,据长江而临天下,傲视群雄!为何不能建功立业,创建不休功绩?

孙权已经看不透未来的局势了,在他的心中,是多么渴望的一个人替他指点迷津,但是这个人还没有出现在孙权的视野中,他一点也不指望虞翻,张昭这些内臣,他们的思想内敛,小富即安。做做内事尚可,让他们指点江山,纵横马上,简直是痴心妄想。程普,黄盖这些武将都是一方之杰,但尚无韩信,张良之能。茫茫江东,竟无一人可但此重任么,不,不还有一人,孙权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这个肱骨之臣,也许只有他能解决我的问题。

正在想着,却听得周瑜求见,孙权不经的大喜,想到谁,谁就来啊,“快快宣进!”孙权完全不在乎自己还只穿着素衣。

周瑜大步走了进来,白色的战甲熠熠生辉,拱手相礼,孙权忙走下主座,托着周瑜的手,开心的说道,“卿不必多礼,孤正想宣你,谁知爱卿却自行前来,真是心有灵犀呀。”“多谢主公赏识,臣下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周瑜轻扶了前额,长发飘飘,甚是英俊。“哦?卿所谓何事,说来与孤听听。“周瑜道:”末将愿为主公推荐一人杰,此人博览群书,学识渊博,有经天纬地之才,若能辅佐主公,他日必能助主公创下惊天伟绩。 “孙权一惊,他知道周瑜向来骄纵,从来都是仰视群雄,能得到这样评价,必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孙权便想探探虚实,故意散漫的说道“那卿与此人之才而比,何哉?”“那人胜末将十倍,主公若用此人,必然能成就天下霸业,为千秋传诵。”孙权又是一惊,急忙问道:“那人是谁?”

“临淮鲁肃,字子敬。“

“现在何处?“

“就在堂下。“

“如此大贤,为何不能及早宣进,快快传召进来!“

不多时,堂外缓缓走进一人,身着米色长袍,甚是高大,眉宇之间,略有忠厚之色。孙权上下打量着,心想,“这周公瑾莫不是在诓我?这怎么看都像一个老实人,怎会有的雄才伟略?“

周瑜见孙权满脸疑云,便悄然密语道:“主公切勿以貌取人,成大事者,往往面色忠厚啊。”鲁肃见孙权面带错愕,便面带微笑的弯身行礼,“草民鲁子敬,参见将军。“

“哎呀,我多有唐突,怠慢了先生,赎罪赎罪。”孙权面露愧色。“先生快快上座,看茶。”孙权连忙的命奴婢招待鲁肃。

鲁肃缓缓的喝了一口香茶,轻轻的将茶杯放在几上,“多谢将军款待,多闻将军外貌雄壮,不怒自威,有大富大贵之命,今日得见,果不然与此,吾之愚见,他日将军必然大业可期。”鲁肃拱手的称赞到。“唉,茫茫天下,群雄争斗,不知何时是休,孤虽继承父兄大业,却日夜茶不思,饭不想,唯恐有失父兄之业。若真有丧地辱国之举,九泉之下如何面见父兄,如何面见江东父老。”孙权听闻鲁肃又说起大业之试,不禁又想到了自己的困境,默默的低下了头惆怅的说道。

鲁肃见孙权如此忧愁,嘴角的紫须不由的颤抖着,不由得觉得这个年轻有点意思,失声的笑了起来,孙权冷不丁的被鲁肃的大笑下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心想这厮是不是失心疯了?这周公瑾是不是带着一个狂人见我,故意来气我的,想到这里,孙权顿时感觉心中愤怒,冷冷的对着鲁肃说道,“先生为何发笑,难道孤心忧江东甚是有趣么。”鲁肃见孙权面露愠色,心中更是感觉有趣了,但是江东之主的面子是要给的,“将军错识我意了,子敬觉得,将军并不为此事而愁。”“哦,那是所谓何事,你到是说个明白。”孙权有些惊奇,于是怒气便消了一些。”子敬想着,凭着吴侯之雄才,守住江东绰绰有余,而将军真正忧虑之事,怕不是袁曹之争吧。“鲁肃仍旧面带笑意。

如果有一种喜悦,叫做知心之交,多年的交往,彼此知道自己的心意,那是多么好的一件事。但是一见面就能猜出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对于孙权来说,这真是一种恐惧。好一个鲁子敬,外表这样的忠厚之人,竟有如此心机,孙权再也不敢小看了这个“老实人“从此,鲁肃与孙权便日日与之促膝长谈,鲁肃不仅通晓天文地理,战争谋略,而且那忠厚的脸上,总是带着那踌躇满志的微笑。孙权愈发的喜爱这位新臣。或许,他真的能解决孙权的心中最隐痛的东西,或许,整个江东,除了公瑾,还是有人能为他指点江山,完成他的心愿?鲁肃,我看好你。

和往常一样,孙权依旧烫好了佳酿,等待鲁子敬的到来,鲁子敬讪讪来迟,颇有愧疚,但孙权并不在意,只是示意坐下。鲁肃卧榻而坐,神色平淡。孙权缓缓的喝了一口温酒,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心里却泛起了那时的心愿:

“子敬,今天下垂危,本初与孟德之争,怕必有一伤,此茫茫天下,如何适从,如何匡扶汉室,成就齐桓之功?”

鲁肃并不急切的与这个年轻的主公展露自己的才华,便试探的问道。

“主公但觉如何匡扶天下,挽救中原局势。”

孙权微微的叹口气,无奈的说道“孤无兄长之能,但汉贼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孤愚见,尽发六郡之兵与袁公合兵一处,夹击曹贼。使贼南北不能相顾,此为不得不为之事。”

鲁肃微微一笑,心中早已明白这个年轻人心中所想。“吾看主公之心,不在北方,反倒是在西啊。”

孙权心中大惊,嘴上却说道“此话何解,莫不是子敬有何治国良策。”

“昔日高祖欲尊义帝而未能获也,只因项羽之大害。今曹操犹当年之项羽,主公何以辅佐?何以做的齐桓乎?肃愚见,汉室断不可扶也,曹操亦不可除也。为今之计,唯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变,而荆襄九郡与国近,有汉水之便,内山阻之,有沃土万里,地强而民富,此帝王之资也,若据而为之,必然成就千秋之业。望主公早图之,然后建帝号以图天下。”鲁肃徐徐说道。

天虽然不热,孙权却感觉异常的热,不仅得大汗长流,晌久才说道“子敬其言太过也!吾为汉臣,怎可做被悖君叛主之事,若我为之,岂不是不忠不孝之徒,被天下英雄唾弃!”好一个鲁子敬,荆襄九郡乃天下之腹,我若夺得,称王称帝,建千秋伟业,未尝不可,但荆州坚固无比,父兄经其一生,也未能动荆州半步。若我攻之不克,如何?但若不去夺取,我的大业又从何施展?孙权眉头深锁,忧愁之云又蔓延开来。

鲁肃眯起了眼睛,心中感叹到,这小主虽有雄才伟略,但为主者,怎能如此犹豫,也罢,我便让你下决心。

想罢,便摆出了沉重的脸,缓慢起身,向孙权拱手而言:“今日无他之言,愿主公再听我一言,袁本初似雄踞四州,屯兵甚巨,但在此惊天一战中必败,其人色厉内荏,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亡命,且刚愎自用,不听良中之言,不出吾料,今年便是其死期。主公切莫过多犹豫,若中原以定,曹操大军南下荆襄,一统河山之时,便是国之最危急之时刻也!请主公为江东六郡百姓着想,早定大策,以免生灵涂炭。“说完也不消孙权回话,兀自拱手告别,走出内堂,堂中只剩下了喃喃自语的孙权。

“荆州,荆州!“孙权内心不停回荡。微棕的胡子颤颤的。却无法发出任何坚定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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