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难以割舍(读书)

所谓父母,就是那不断对着背影既欣喜又悲伤,想追回拥抱又不敢声张的人。
                          ———龙应台

“哈桑在哪里?”她细声说。

“我在这里。”哈桑说,他拉起她的手,紧紧握住。

她那只完好的眼打量着他。“我走了很久很远,来看看你是否像我梦中见到那样英俊,你是的,甚至更好看。”她拉着他的手,贴近她伤痕累累的脸庞。“朝我笑一笑 求求你。”

哈桑笑了,那个老妇人流出泪水。“你的笑是我从这里来的,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而我甚至没有抱过你,愿安拉宽恕我,我甚至没有抱过你。”

哈桑放下她的手,冲出房子。

……

隔日早上他回来了,看上去疲累而憔悴,似乎彻夜未眠。他双手捧起莎娜芭的手,告诉她,如果她想哭就哭吧,但她不用哭,现在她在家里了,他说,在家里和家人在一起。他抚摸着她脸上的伤疤,把手伸进她的头发里面。

在哈桑和法莎娜照料下,她康复了。他们喂他吃饭,替她洗衣服,我让她住在楼上一间客房里面。有时我会从窗户望出去,看见哈桑和他母亲跪在院子里,摘番茄,或者修剪蔷薇篱笆,彼此交谈。他们在补偿所有失去的那些岁月,我猜想。就我所知,他从来没有问起她到哪里去了,或者为什么要离开,而她也没有说。我想有些事情不用说出来。

1990年冬天,莎娜芭把哈桑的儿子接生出来。那时还没有下雪,但冬天的寒风呼啸着吹过院子,吹湾吹弯了苗圃里的花儿,吹落了树叶。我记得沙娜芭用一块羊毛毯抱着她的孙子,将他从小屋里面抱出来。她站在阴暗的灰色天空下,喜悦溢于言表,泪水从她脸上流下,刺人的寒风吹起她的头发,她死死抱着那个孩子,仿佛永远不肯放手。这次不会了,她把他交给哈桑,哈桑把他递给我,我在那个男婴耳边轻轻唱起《可兰经》的经文。

……他是个漂亮的小男孩,甜蜜的像糖一样,而性子跟他爸爸毫无二致。你应该看看莎娜芭带那个孩子,亲爱的阿米尔。他变成她生活的中心,她给他缝衣服,用木块、破布和稲杆给他做玩具。他要是发热,她会整晚睡不着,斋戒三天。她在锅里烧掉一本回历,她说驱走魔鬼的眼睛。索拉博两岁的时候管它叫“莎莎” 她们两个形影不离。

她活到他四岁的时候,然后,某个早晨,她再也没有醒来。她神情安祥平静,似乎死无牵挂。我们在山上的墓地埋了她,那座种着石榴树的墓地,我也替她祷告了。她的去世让哈桑很难过,得到了再失去,总是比从来没有得到更伤人。

但小索拉博甚至更加难过,他不停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找他“莎莎”,但你知道小孩就是这样,他们很快就忘了。

            ——读《追风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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