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考具体是哪一天我给忘了,我为了通过它,备战了多久也给忘了。干,记忆力不好确实挺麻烦的,好些当时发生的有意思的事现在都记不清了。
我仔细想了想,洛阳的会考成绩并不是考完试半个月后就能查到,而是需要等到这学期结束才行。
我们男生的思维从来都不纠结,既然已经考过了,自己也尽全力复习,至于结果如何便不去多想。
所以在考完试的第二天,我们宿舍那种原本有些压抑的学习氛围,一下子就全都没了。冯哥还有老秦马上拉着我又开始开黑,说什么这个赛季没多少天了,得赶紧打上去才行。
男生们就是这样,需要有那种团体氛围,我们有压力了能一块投入战斗,相互帮助,作战结束了又能一块放松,因为有相同的爱好,所以一个宿舍的关系总是很好,这也是我们会一个宿舍都掐着六点零五分早自习时间的原因。
十一月份的天气越来越冷,冬天下雪的日子也快要到了,我已经早早就把自己的薄被子换成过冬用的厚被子。我们学校的周围全是好几十年的老旧小区,因为年代长,家家户户很早就安装了暖气管子。我们学校的教室和宿舍也有暖气管,而且还不收费。
因为我的预言成真,高二时我们学校真的重新盖教学楼,真的是怕啥来啥,所以原本的教室也搬到了宿舍旁的物理化学试验室。那边又没有暖气,冬天就全靠四五十个人挤在一起出气儿才暖和点,为了留住热量,我们把门窗都关上,每次进出教室时都尽量的轻,不然每次开门,坐在门口旁边的同学都会被忽如其来的寒风吹的瑟瑟发抖。
就这样,有暖气的宿舍就成为了我们心目中的向往所在,中午和下午吃饭的时间,我们都躲在里面,尽量不出去,虽然宿舍小得跟出租屋一样,但因为有了这群要好的同学,也变得很温馨。
“啊,终于能不跟企鹅一样了。”老秦坐在下铺脱了鞋,又把袜子拿出来,抖了抖准备放到暖气片上,但他看了一眼就吆喝道:“靠,怎么全占完了?一点地方都不给我留?”
一个小小的暖气片上全都是我们宿舍人的袜子,老秦低着头左瞅瞅右看看,真的一点地方都没有了。
而且不知道谁的袜子那么臭,熏得老秦直摇头,他看到一双自己认识的袜子,于是对冯哥说道:“冯哥,你的袜子要不叠在一起,给我腾个地方?”
“靠,不要,叠在一起都掉了,我还咋穿热腾腾的袜子。”冯哥严词拒绝道。
老秦想了想,忽然伸手到自己的床板下面乱摸,不一会,竟然从枕头的位置下面摸出了两个吸铁石:“还真找到了。呐,冯哥,我这有吸铁石,估计是上一届留下的,你袜子叠一块我用这个压上边儿吸住暖气片,肯定掉不了。”
“那行,你自己整吧,我就不下去了。”冯哥看了一眼,觉得可行,然后又躺在上铺看着手机,说道。
老秦听了命令,拿起冯哥的袜子,腾了个地方,然后把自己的放了上去,两块吸铁石就这样压着两双袜子。
老秦离远看了看,直夸上一届的学长真的有才,竟然还给咱们留下这么个小礼物,李深说这都是学长们宿舍生活中积累的宝贵经验。
后来,我们都觉得这个方法不错,于是一个星期后再来学校时我们宿舍已经有了十几个吸铁石。原本不够一宿舍人用的暖气片现在竟然还能多出来一大片来。
后来这事不知怎么的就传开了,其它男生宿舍也都在床板下面找吸铁石,结果十几个个宿舍只找到几个,根本不够用。于是他们也开始从家往学校带吸铁石,而有的人不想等了,就直接去小卖部问老板有没有,再后来问的多了,很离谱的小卖部老板竟然开始进货!
再后来,一直传传传,直到轮了一圈,我们班的女生也开始买吸铁石。原本小卖部老板不知道我们要这玩意儿具体干啥用的,进的货都是那种两个一对的椭圆形吸铁石,接触面积小,吸力也小。后来他打听到了用途,就换成了长方体形的。喝!这种吸铁石面积大,吸力也强,买的人很多。
后来,周舒婷有一次问我:“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我回答她:“也不是谁具体想出来的,而是你三弟(老秦)碰巧弄成的。”
周舒婷笑了笑,说老秦真有点子,这种事也能想到。
我问她:“你们女生,也会全体把袜子贴到暖气片上?”
“会啊,不然冬天呢,早上起来穿鞋多凉啊,宿舍又没有插座让我用暖鞋器。”
“那也会飘着臭味?是不是你的最臭?”
周舒婷睁大了眼睛,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的样子。看了我一眼,本来已经忍了下去,但想了想又觉得气不过,忽然又给了我一拳,然后又拉着我,笑道:“你说谁?你敢再说一遍?”
她打的不疼,我立马叫道:“明明是你的袜子最辣眼睛,现在被我揭穿了,都恼羞成怒了!”
“嗯?你别诬赖我,我们女生宿舍都是香的,那跟你们男生一样,每次我路过一楼都是捂着鼻子过……”她眼睛都不看我了,撇着别处,眼珠转来转去的,明显说着瞎话,至少女生宿舍是香的是撒谎。
“开玩笑吧,女生再爱干净也不可能连脚都是香的,我就不信你们就不出汗?”我和她对视,反驳道。
周舒婷好像想到了什么,估计是她们女生之间在宿舍里发生的不可告人的事,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但她眼睛还是一转一转的,极力掩饰什么,在那嗯了半天也编不出别的瞎话。到后来竟然撇撇手,催着我:“去,去,去,别瞎问了,乖啊。”
我靠,你哄小孩儿呢?
我当然不答应,身子靠前一些,用很低的声音对她说:“我看,你就是在撒谎,我要把你的事说出去。”
这句话明显带有威胁的味道,周舒婷听了,疑问道:“说什么?”
“你的袜子最臭!啊,别打,别打,闹着玩呢!我靠!”
周舒婷拿着书本连拍了我几下,才消气。
后来,一直到毕业,我也不知道周舒婷当时是想起什么了才笑。而宿舍里的那几块吸铁石,我们又用了一年,最后毕业离开时,冯哥写了张纸条,又用原来学长传下来的那两个,吸在了老秦的那个位置,希望下一届这间宿舍的同学能发现我们留下的秘密,也希望他们可以继续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