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有位好人家的姑娘，心地善良，懂事又孝顺，人也生得秀气。高堂父母一直被邻居夸是福气好。姑娘在父亲的茶馆里帮忙，生意好不热闹。
一日，青青柳枝拂摇，乱红一片，微风迭起，春意浓浓中送来一位过路人。那人衣衫褴褛，形容憔悴，匍匐而前。只是佩戴的那一把宝剑还擦得光洁如新。马儿也似是撑不住了不肯前行，瘫倒在姑娘的茶馆前。
姑娘督见，疾步赶来：“将军何往？”
早已口干舌燥，精疲力竭，哪里来的力气讲话。
姑娘将这将军扶至店中坐下，端来一碗热茶。顷刻，饭菜也备好了。
“鄙人原携一队人马向南行军，谁知峡谷突遇敌军埋伏，数千名将士惨死，独我侥幸，流亡于此。现欲回京师请罪，不料想路尽粮绝，落得这般惨状，姑娘见笑了。”
“为国奋勇杀敌本为光荣之事，男儿即当如此，何来笑话之说。将军身经百战，自是应当受人敬仰的。今日得以奉上一杯热茶，也是上雁荣幸。”
“不敢当此殊荣。姑娘的名字？”
“梁上雁。大雁的雁，而非小巧麻雀。”
“姑娘可知，麻雀虽小却得一家常团聚。大雁虽展翅翱翔高空，每年冬天赶往南方暖阳之地的途中谁知会有多少妻离子散。愿姑娘的幸福能似那麻雀，一生得之。”
“将军并非一介武夫，竟有柔情细腻之处。”上雁的脸微红，大约是这初春的暖意给闹的吧。
“将军的名字呢？”
“鄙人姓柳，单字一个湘字，是有些书生意气了。”
“将军且吃些家中自备小菜，待上雁温一碗酒来。”上雁左右有些欣喜。
酒已温好，将军就酒絮絮谈了些战场上的往事，他本以为她不愿意听的，没想到上雁对此甚是着迷。
天色已晚，上雁不忍将军过度赶路：“露深夜重，将军不妨在寒舍中暂住一晚，明日再赶路也不迟。”
“多谢姑娘好意，只是柳某……”
“厢房早已备好，将军早些休息吧。”
他带兵驰骋沙场数年，遇到过多少险情困境，心思都从未这样乱过。
竖日，繁华落尽，风似萧瑟兮兮，绿杨阴里：“将军好走……”且有些哽咽，
上雁顿了顿，鼓足勇气：“小女子从小仰慕忠勇之士，只愿……只愿将军来日若得归来，切记来看小女子一眼，上雁日日在此等候将军。”
将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情有些打动：“自然，柳某定不会忘却姑娘水米之恩，他日必当回此地致谢。”
“可仅是谢？”上雁含泪低语。
将军望及姑娘，垂下眼帘，欲开口却无言，似说保重，似讲抱歉。跨上马，头未回而去。
姑娘怔怔而望，直至听不到那哒哒的马蹄声，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处成了一点，姑娘的视线也不忍从远方移开。
初春的风果然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