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铁皮往东开

  到商丘的车票是早上6点50的。学校在南郊,坐公交车要将近两小时。所以如果我不吃早饭要4点50出发。然而那个时间并没有公交车。凌晨学校里大概没有通勤车,我从宿舍走到大门口需要半个小时,如果迷路了,时间还会延长。那么我需要4点从宿舍出发才保险。然而那个时间我出不去门。

  于是7月18号晚上,我毅然决然的背着行李出了门,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到了火车站,带着黑夜独行的仓惶和一大碗花溪牛肉粉的香味。有趣的是我进候车室的时候被拦住了,工作人员非常认真好脾气的告诉我“你19号的火车票我18号咋会让进。”还不忘嘱咐我“赶紧找地方睡觉去。”当时还有两分钟就到19号了,我被噎了一噎,心里有点慌,竟然认真的考虑要不要等两分钟再理直气壮地进去。待到脑子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德克士里面,哭笑不得地和同学吐槽了。

  上次生病到需要认真对待的程度还是在高二,所以我十分相信自己的免疫力,17号晚上发了烧,没怎么在意,只是随便吃了点药。后果就是咽喉连着耳朵一起疼,每一次吞咽都有如割喉。要了一杯可乐和一包薯条,直到离开也没有吃完。可乐是用瓶子装的,红色瓶身绘着黄色闪电,令我十分惊喜。于是我把它留在了我的背包里,后来,我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庆幸不已。

   我撑了一宿,终于熬到了上车。从西安到河南的火车有很多人,火车一路走走停停,车厢里的人也上上下下,我也就一路听着周围的口音从陕西说到河南。

   一个人坐长途火车的感觉很奇妙,周围是全然的陌生,陌生的景色,陌生的人,陌生的独自旅行的体验,连手机我也为着要省电没有用。我像终于是蹦出井外的井底之蛙,虽然井外只是一块小小的稻田,但我仍然觉得我站在了整个世界面前。整个世界,我一个人面对。这种感觉心旷神怡又令我骄傲自豪。

  然而事实上,我的对面是两个中年大叔,很普通的中国男人的长相,一直在看手机。我正对面的那个大叔用食指从右到左在手机屏幕上完成着一个个标准的翻页动作,像是在看电子书。我看着替他累得慌,很想告诉他用随便哪个指头点一下就行,也非常好奇他那个年龄喜欢看什么样的书。结果我盯了他一会儿,见他仍然沉迷在书中世界,没有搭理我的打算,就只好作罢。

  如果有人碰巧看见了我的行记,碰巧看到了这里,一定会觉得我非常无聊。不过也确实如此,我好久没有在不上课不开会不学习不看书的时候这么长时间不用手机了。多长时间呢,十几个小时吧。现代科技对我的枷锁因为电量不足而失去了它的威力,我看看窗外的风景,看看同车的大人和孩子,听听乘客公放出来的音乐或者电视剧台词,听听各式口音的各种聊天。那几个小时,我的灵魂非常自由。

  窗外的风景的确很美,有见过的高楼大厦和矮楼土方,和没见过的窑洞。有能想象出来的黄土高原千沟万壑和不能想象出来的黄土高原千沟万壑。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莲藕田。当然,莲藕是见不到的,只见到一池荷花密密地招摇着。说是荷花池,但并不像,我便自以为那是种了荷花来卖的,叫它荷花田。直到左边的小姐姐听到这个名字大笑起来,我才想起荷花的根来。当时是羞窘的,现在想来仍觉有趣,我竟是"舍本逐末"了。

  当然肉体是不怎么好过的。喉咙大概是肿起来了,连咽口水都成了刑罚。时间竟在我咽口水的间隙悄悄过去了。许是唾液分泌得多了,干渴又扼住了我命运的喉咙,但苦于身无现金,只能默默忍受。等到好容易想起那个可乐瓶,才得以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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