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拾遗（十七）

【三四】颜回的“欲罢不能”是什么？

【解读】

欲罢不能，出自《论语·子罕篇》。

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

在《王阳明全集》卷七《别湛甘泉序》中，阳明先生说道∶颜子没而圣人之学亡。认为见圣道之全者惟颜子，《论语·子罕篇》这段就是颜子见破（真见）后才如此说的。（参阅《传习录·陆澄录》中的颜子没而圣学亡这一篇）

真见得道体，则息有养，瞬有存，此心惺惺明明，天理无一息间断，颜子才会欲罢不能。（参阅《传习录·薛侃录》中的萧惠问死生之道这一篇）

息有养，瞬有存。出处《张子全书·卷三》，意思是时时刻刻都要有所存养。

道无终始，见无穷尽，皆在圣人一心也，故《孟子》云：“文王视民如伤，望道而未之见。”

【解读】

与知与能，所知所能，出自《中庸》：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

大意是：普通的男女虽然愚朴无知，也可以了解日常生活中的中庸之道，但它的最精微处，即便是圣人也可能不清楚。普通的男女虽然不够贤明，也可以实行日常生活中的中庸之道，但它的最高深处，即便是圣人也可能达不到。

参阅《传习录》第227条黄直录之（圣人只是知个天理所在，便去尽个天理）：

圣人无所不知，只是知个天理；无所不能，只是能个天理。圣人本体明白，故事事知个天理所在，便去尽个天理。不是本体明后，却于天下事物都便知得，便做得来也。天下事物，如名物度数、草木鸟兽之类，不胜其烦。圣人须是本体明了，亦何缘能尽知得？

圣人之所不知不能，但是知个天理、能个天理。其所当知当能的，自然会去思量求教，这就是天理所在，良知的妙用。

参考289节：圣人之知，如青天之日，贤人如浮云天日，愚人如阴霾天日，虽有昏明不同，其能辨黑白则一。

具足凡夫法，凡夫不知，凡夫若知，即是圣人；具足圣人法，圣人不知，圣人若知，即是凡夫。

真知无深浅，真能无圣凡。及其精微之至，纯熟之极，以为全知全能，实无全知全能者也。

净心斋笔录

2022年10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