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持鳌封菊问前路

秋叶愈加的黄了，倒是菊花开得灿烂，引得一众文人墨客浅吟低唱。

新太守上任已月半有余，然没人知道是个什么模样，只知常戴青玄豹头铜面，每每官署议事，也不着朝服，整日里一身宽大的暗紫袍子，长发随意的披着，虽不曾用簪子挽起，却可识出有过精心的打理。太守喜清净，常是静静地听了半晌，方才淡淡说上一句，似是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久了，谨言慎行的富甲官吏们心里也活络了起来。

眼见重阳将至，各家各户都开始忙着蒸重阳糕、酿菊花酒，祈丰巷口那群爱扯闲话的婆娘们全不见了踪影，小孩子们倒是多了起来，围着巷尾那棵老柳树尽情地闹着。新搬来的秀才，也破天荒的白日里走出了老宅，依旧一身整洁的白衣，待人彬彬有礼，配着干净耐看的脸，倒是蛮招人喜欢，尤其是有女闺中待嫁的几家婶子，若赶巧碰上了，必是要扯住好好撺掇一番。

“这沧州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临着沧海，连城里都有种磅礴的气势了。”秀才从袖子里探出右手，两指轻轻捻住花茎，细细的嗅了嗅，喃喃，“新太守倒也有趣，这一来连菊花都开了，偏偏整日带着个面具，又不肯多言语，当真是神秘的紧。”语罢，便寻了块石头坐下，细细地瞧着。

“赏了半城，空吟菊黄日好的迂腐们倒是见了不少，真能静心品花的独见兄台一人。”不知何时，一辆玄色马车悄然而至，帘子掀开一角，走下个一身青衫的俊俏小生。小生向秀才抱一抱拳，柔声道，“小弟玄冥，今幸遇同好之人，不若借此重阳佳节，赏菊品蟹，可好？”半晌，秀才缓缓抬起头，细细打量了下来者，浅浅一笑，淡淡说道，“左右闲来无事，便共君一饮也好。”语罢，竟毫不客气地登上了马车。那小生也不以为意，瞥了一眼那朵石边的菊花，跟了上去。

南巷的烟雨小院一改往昔的清冷，久封的灯火尽皆亮了起来，檐上倾洒的月光更为它披上了一层温软的轻纱，静心细听，还依稀能听到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