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明娜抬眼看了看是谁走过窗前,正是这偶然一瞥,引发了一场爱情大灾难,持续了半个世纪多还未结束。
此后的阿里萨每天坐在公园的苦杏树下,假装翻阅着一本诗集,就是为了每天能有四次机会见到费尔明娜。并且为她写情书,希望哪天有机会的时候能够亲手交给她。在每日的等待当中他渐渐写满了正反两面六十多页的情书。在苦恼不知道怎么把信送给费尔明娜他将这个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为他近乎疯狂的举动感动的老泪纵横,他说服儿子千万不要直接把六十多页的情书给她,这样会吓坏这个姑娘。而是要让她发现你内心的炽热。
在一年圣诞节一周后,伴随着爆竹的声响,他颤抖着身子,终于鼓起勇气扬着头,坚定对她说了一句话,“我对你唯一的请求,便是请您收下我的一封信,这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在等待回信的过程中,阿里萨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甚至上吐下泻,活像是染上了霍乱这样的病。正是这第一次的见面,一直到后面的半个多世纪,他们并没有再像这样单独的见上一面,只能通过信件来往方式相互说明着自己的近况。
在每次的信件来往中,阿里萨都会给她寄送山茶花,这个作为定情之花每次都会被费尔明娜退回去。面对阿里萨的求婚,姑母告诉费尔明娜如果你不同意,将会后悔一辈子。
在多次的恳求之后,费尔明娜答应了他的请求,同意结婚,但是保证不要逼她吃茄子。
在得知自己女儿与一个穷小子私定终身,父亲勃然大怒,费尔明娜拿起切肉的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挑战着父亲的权威。竟然阻止不了自己的女儿,他决定去找这个不合时宜闯入自己生活的小子,并且带上左轮手枪,穿过教堂在电报站找到阿里萨,放下高贵的身架,自己的女儿将来会成为一个贵妇人,而不是回到贫瑶窟。如果你不离开她,你别逼着我给你一枪。此时的阿里萨没有害怕反倒是觉得神圣之光照耀着自己。“你朝我开枪吧,没有什么比为了爱而死值得骄傲的了”
无奈的父亲只好带着女儿回到家乡旅行,试图强行阻断这懵懂的爱情。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断开他们之间的联系。然而另他完全想不到的是他们一直通过需要转接七次的电报联系着。多年之后父亲决定回到离开的地方,在船靠近码头的时候远远站在阳台上的阿里萨并没有认出费尔明娜,此次的旅行,费尔明娜成熟了太多。
回到家之后父亲将通往生活的钥匙交给了费尔明娜,这下她将不再收到任何人的阻拦,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和爱情。这一夜,噩梦连连。周一的一天,阿里萨见到了期待已久宛如梦幻般的姑娘穿过教堂,他一直气喘息息跟在身后,他觉得她那么美那么迷人,那么与众不同,他不理解为何没有人像他一样为她的鞋跟踩在路砖上那响板似的美妙声音而神魂颠倒,也没有人像他那样对她裙摆的穴悉窣弄的心砰砰乱跳,为何全世界的人没有因她那飘逸的发辫轻盈的手臂和金子般的笑声爱的发狂。费尔明娜转过身来,看到他冰冷的眼睛,因爱情而变得僵硬的双唇。她突然发现对自己撒了一个弥天大谎,维系了几年的信件来往竟然是这么的可笑,她坚定的对他说,“忘了吧”。
乌尔比诺医生从巴黎进修回来,制止了当时施虐这个城市,导致当地三分之一人死去的霍乱。在一次误诊的巧合中,第一次认识了他未来的妻子费尔明娜。面对医生的追求,费尔明娜只是回了一句你去问我父亲。
阿里萨在大教堂前见到怀有六个月身孕,对自己的新角色驾驭得八面玲珑的费尔明娜,便下定决心,要赢得名誉和财富以配得上她。他甚至没有考虑她已经是个有夫之妇这个障碍,因为他同时认定,乌尔比诺医生会死的。他不知道将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会如何发生,但他把它当作一件势不可挡的事。它决心不着急也不躁动地等下去,即便等到世界末日。他将为她保留着那份坚定,保留着完好的身材。
阿里萨决定出去散心,在船上,突袭是如此的成功,被一个女人夺走了他的第一次。阿里萨突然觉得在那么一瞬间可以忘记对费尔明娜虚无缥缈的爱。回到家里之后,母亲为阿里萨找来一个寡妇,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让阿里萨走出来。在之后的漫长岁月中,阿里萨和很多女人交欢,并记录在自己的密码本上,当50多年后,发现记满了25个笔记本,共计622条,还不包括那些短暂一夜情。正是辗转在这些女人当中,才得以让他幸存了下来。正是这半个世纪的等待当中,阿里萨也成为了一家航运公司的董事长,成为了一个文质彬彬的老头。
当教堂的丧钟敲响,在乌苏比诺医生死去的第一个晚上,待所有人都褪去,站在阴郁角落的阿里萨再次坚定的走向略有所思的费尔明娜,我等待这个机会,已经51年9个月零4天,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爱着你,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直到现在,我第一次向你表达我的誓言,我永远爱你,忠贞不渝。气愤的费尔明娜认为阿里萨的出现是对丈夫的亵渎,非常气恼,并将他轰出门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不停的哭泣,她也不知道此时的哭泣到底是哀悼丈夫的死去,还是对这个半个世纪爱情的悼念。这晚,他梦见了阿里萨。
两星期之后在无名邪火的驱使下,费尔明娜给阿里萨写了一封信。信中咆哮和咒骂阿里萨在葬礼上的出现是对她成为寡妇的侮辱,觉得他像个幽灵一直徘徊在自己身旁,迟早会将她带入罪恶的深渊。收到信的阿里萨反倒把他当成了情书,并一直给她回信。
“那我们乘船去吧”,阿里萨和费尔明娜坐上了“新忠诚号”。航行在河道之上。俩人坐在船舱中,不停的抽烟,看着逐渐消失的瞭望台,走向漆黑的夜空之下。在相互的倾诉当中,他们两只手第一次触碰在一起,觉得是那么的陌生和新奇,此时的费尔明娜已经72岁。“如果我们一定要干那种羞耻的事情,就干吧,不过得像成年人那样”,她以一种随意的方式问阿里萨,在这五十多年的时间里,你是否有过其他女人,他坚定的回及到,“那是我为你保留了童真”。他们试图开展一场连上帝都无法阻拦近乎疯狂的性爱,费尔明娜抚摸着他的身子,寻找着那个属于男性的东西,发现它此时已经筋疲力竭。仰躺着的阿里萨对费尔明娜说,它已经死了。
乘船继续航行在河道上,费尔明娜不想再回到岸上,她问阿里萨是否有一种方法可以让船舶不需要停靠任何港口,不需要接受任何关口检查。
只要在船上升起那个代表染上霍乱的黄色旗帜,就不会有人阻拦,而此时开始,这艘乘船上升起了那面旗帜,一直徘徊在河道的两个港口之间,直至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