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写作之随想

大概是小学二年级那会儿,有一次语文老师在课堂上让同学们分别站起来谈一谈自己的理想,老师补充说道:“理想,就是你长大后想干吗。”

我跟同桌王国龙当时正在为争夺“比卡丘”的“冠名权”而彼此不服,争执不下——俩人都自认为是最带电的“比卡丘”。于是我们达成了口头协议:待会谁说出的理想最能引起轰动,谁就是独一无二的“比卡丘”。

我灵光一闪,想到了反其道而行之的妙计。当轮到我发言时,我弹射而起,大声宣布:“我长大后要当一个养猪的人。”全班同学连同老师哄堂大笑,我因激动而脸部灼烧,摆出洋洋得意的神情。不料按捺不住急躁的王国龙边举手边也跳起来抢着说道:“报告老师,我长大以后要当杀猪的!”全班又是一阵哄笑,而且动静似乎更甚于我这个始作俑者。老师在后槽牙笑裂之前好不容易熨平了脸部的表情,旋即对我们进行循循善诱,说要多读书才行,将来做个志存高远的国家栋梁。

如今我们长大了,也成人了,只是辜负了老师当年的期许,并没有成为国家栋梁,只能说勉强成为了“自家栋梁”——王国龙同学在老家有声有色地搞起了农副业。而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我则漂泊在外,为五斗米折腰。

诚然,我们虽然没有成为猪倌或者屠夫,却也难改大老粗的本质,我们都是纯正的下里巴人:王国龙我现在仍有联系,他早已是个得了“书籍过敏症”的人;而我自诩看了几本书,却多年活在纠结和无知中,更不像一回事。

这么说绝对没有自贬的意思,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感触。这几年我常拿自己开刀,反省过往,以即时掌握的新知去剖析自己。这不能说是一种进步,只能说我打心里渴望改造自己——再一次反证我对过往的批判。

昨天有一位朋友私信我,谬赞我文章写得好——这话不是我说的(虽然我也偶尔会说一些不太要脸的话),是这位朋友高看我了——该朋友还不耻下问我是怎么做到的,是不是读了很多书?我回答说,我也不甚明了,不过是心里有所思,便付诸于笔端罢了。再者说,我又不参加作文比赛,并没想过要在写作技巧上下功夫。相比文笔如何,我更在意的是怎么把脑子里的东西变为准确表达的文字,因为写文的过程也是发散思维或凝聚思维的过程——显而易见,此路漫漫其修远兮,还在为之勤勉中。

在进驻前我也经常写东西,写的最多的是读书笔记。只是最近回头翻了翻过往的一些笔记,却总有一键删除的想法,我发现自己前些年写下的很多文字简直是惨不忍睹:幼稚、偏见、粗鄙……

后来转念一想,我应该高兴自己发现了过往的不堪。照这么发展,多年以后我再回头看此时此刻留下的文字,或许也会有类似的感受吧——这不失为一种一路向好的凭证吧?!

谈及写作,便不得不谈及其背后的重要源泉——读书。我对前文那位虚怀若谷的朋友说了一句貌似玩笑的话,“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经病。”这话其实多少反映了我真实的想法。试想,一个人如果真打算给脑子里灌输一万本书的知识,那是多么巨大的工程,等于说一个人终其一辈子得平均两天吃透一本书。而当下我们国家随便拎出一个小小的县级图书馆,其藏书往往都不止25万册。看到了吧,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崖而盲目追求无崖显然是不理智的。

所以我也逐渐改变自己的读书的方向和理念:不再贪多,贪多嚼不烂,而应该选择一两个领域苦研深钻。据说曾经,即信息时代之前,有一些高明的读书人很懂得“慧眼识书”,一本书有用无用,用处多大,他们眨巴眨巴眼睛便知,因此少做很多无用功。

选择性读书很重要,邂逅适合自己的好书也算是福分。好书的确很值得自己反复阅读和考究。比如我不久前提过的那部《道德经》,这书是迄今为止我接触过的所有的书中对我影响最大的一部,说其改变了我的世界观和思维方式也豪不夸张。多年来我既自卑又自尊,既愚蠢又孤傲,常常纠结于一些令人痛苦的事物,尽管也读过很多积极向上的书,却均收效甚微。偏偏就是这么一小本书,我读进去了,这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

当然,《道德经》这类书绝非读过一遍或者几遍便可一劳永逸的。作为凡夫俗子,遇到挫折我还会痛苦,也还将不断产生虚妄,更会时不时地情绪低落、能量值时不时亏损,而当我知晓“道”的存在,并通过有意遵循“道”,从中攫取新能量,人也就逐渐变得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了——这不就是学问么——有人说,一个人的学问可以改造世界,其实学问首先改造的是自己。

看吧,我们每一个平凡的人,甚至乎庸碌到泥土深处的人,并不代表着我们就该像浮萍那样没有了自己的方向,任由时空、人事摆布。世界上有意义的事情很多很多,不仅限于读书和写作。只不过恰巧我这肉体凡胎遇到了读书和写作,便以其为载体来展露内心罢了。其实大道至简,殊途同归,究竟如何,还看个人。

文/若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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