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七月浅歌
夏日的麻雀在院子外的树枝上叽叽喳喳,从早晨的太阳升起叫到了中午的炎炎烈烈,这是很平凡的一日,与往日没有任何的不同。
二狗子皱着眉眼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口,让夏日的风和阳光钻进了房间。
站在镜子前的二狗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张胡子拉渣的面孔,这样的面容二狗子是熟悉而陌生的,不过他没有觉得厌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自己。
洗了一把脸,吹吹头发,再站在镜子前拉拉衣领。
点一支烟出门看一眼远处的山脉,这样的动作在二狗子的人生里重复了许多年,从未有人问他为何要看远处的山脉,只有二狗子知道自从那年开始,他就习惯了看山脉,像是一个人在等着另一个人的归来,只是二狗子知道谁也不会来,只是二狗子习惯了看山脉。
恰如那树枝上的麻雀,如果它不是成群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而是孤零零地落在树枝上,没有人会注意到树枝上落着一只麻雀。
人的内心里总是向往着美好的东西,虽然向往美好的内心不一定是美的,但,凡是美的都向往,与这样的内心相比,二狗子却格外喜爱树枝上的麻雀。
每一个早晨,似乎是树枝上的麻雀在叫二狗子起床,每一日似乎是麻雀在跟二狗子聊天说话,虽然二狗子很少说话,虽然唧唧喳喳的麻雀说了些什么,二狗子完全听不懂。
太阳灶上,水壶里的水在嗞啦啦地响着,二狗子很努力地抽着手指间的烟,慢慢地吐出烟雾,正午的阳光将整个大地烤的暖暖的,二狗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万里晴空没有云。
转身后的二狗子走进了房间,将堆在布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丢在床上,他一边丢着一边数着,最后一件丢在床上的时候,二狗子在心里说了一句:“七件。”
二狗子继续转身,脸对着布衣柜将衣架上的衣服扒拉到一边,把一个又一个衣架捏在手里,在心里默数着,1,2,3,4,5,6,7......
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插进裤兜里的二狗子出了院门。
再回到院子时,两只大大的红色的洗衣盆里各自倒进了一半水,二狗子将太阳灶上的水壶提起,将壶里的水倒进了洗衣盆,卷起袖子伸手搅动了几下盆里的水,将一件黑色发亮的韩版西服扔进了洗衣盆,像是扔着一只臭袜子。
蹲在正午太阳下的二狗子把堆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洗了起来,每一件洗完后他都会从洗衣盆里捞出来看一眼衣领,袖子是否洗干净。
这样的动作,一边一边的重复着。
二狗子背对着阳光的脸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整个动作不紧不慢,一言不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二狗子变的越来越沉默,沉默让他变得冷漠,冷漠的似乎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着。
将最后一件衣服晾在了衣架上的二狗子站在那件黑色发亮的韩版西服前,手心由上至下地抹了几下,看了一眼摆动在风里的衣服,转身进了房间。
回到房间的二狗子感到后背一阵阵的冷,很奇怪,在这样炎炎夏季里,不知道从那一年开始,在别人穿短袖都觉得热的季节里,他要穿上外套方不觉得冷。
到底是因为心里的寒意侵蚀着身体,还是他的身体弱到了禁不起风,二狗子不知道。
坐在电脑前的二狗子打开了游戏画面,沉默着点了一支烟,努力地吸了一口烟,慢慢地吐出烟雾,随着鼠标的移动,整个游戏画面动了起来。
二狗子熟悉地操作着,在沉默中看着地图上的武将从自己的地盘打进了别人的城池,攻城,占领,那插在城里的旗子像是领队的蚂蚁爬上了二狗子的心房,朝着脚下最软弱的地方插下了旗子——咯,占领了。
二狗子挠挠后脑勺有些烦躁地将手指间的烟丢进了烟灰缸里,再把杯子里的水朝着烟头的地方倒了下去,烟头熄灭了。
二狗子丢开了手心里握着的鼠标,整个背靠在了椅子上。
他为什么要在大太阳下去手洗衣服,而不是把洗衣机搬出来?
也许,这样能让他内心的痛减少一点。
他为什么不离开这里,难打他连走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也许他是在用时间换空间。
真的是这样吗?
麦家用了七年写了人生海海。
可是,那是麦家,不是二狗子,二狗子只是二狗子。
我想说的是所有的理想在没有发光之前,都要走过一段黑暗的路。
可是,那又能怎样,二狗子不是麦家。
在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里,二狗子即使有理想,那也只是从前,也只属于遥远的记忆,正如那件发亮的黑色西服。
它像是一本落了灰的日记,或许它记载了曾经的光鲜亮丽,但当再次打开的时候,灰尘会钻满眼睛。
一路走来,二狗子有过骄傲,有过卑微,现在,没有了骄傲,也没有了卑微。
他像是夏天里落在泥土上的花瓣,秋天里的随风坠落的叶子,冬天里深埋雪下的枯草,也像是春天里还未苏醒的虫子。
在二狗子的内心里,再一次有了远行的念头,也许是许久未出远门了,也许是归来并不能让他感受到片刻的宁静。
颠沛流离是命,一生忧伤也是命。
二狗子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收拾起简单的行李,迎着风不回头地离开。”
可是,此时的二狗子已非彼时,人一旦有了牵绊,就会变得唯唯诺诺。
虽然,他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二狗子在内心里问了自己无数次,每一次他都是沉默的。他不知道,没有答案,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太久的鸟,离开了笼子却不知道该飞往何处。
二狗子手指间的烟烧掉了一半,像是一段尘封了很久的往事,在一点点地退散而去。
躺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二狗子用手指敲了两下手机屏幕,QQ群里发来了消息:“远征了,有没有活人?”
二狗子快速的回复了信息:“本王马上到。”
院子里的水泥地被太阳烤的发烫,树枝上的叽叽喳喳声也不再密集,偶尔会有一两声叽喳声,或许它们是累了。
二狗子把手里的烟丢进了烟灰缸,他阴沉的脸上分不清有怎样的表情,自从那一年开始,他的脸每一日都是这样似有非有的表情。
那一年,二狗子的心像是倒空的瓶子挂在树枝上摇晃在风里,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说他爱上了一个人的自由,二狗子自己都不会相信,可是每当有人说给二狗子介绍一个女人的时候,他都用决绝地口吻拒绝。
一群叽喳的麻雀声从燥热的空气里发过,像是从二狗子的心里飞过,二狗子拿起丢在床上的黑色外套,慢慢地穿上,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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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七月浅歌|我生在那个萧瑟的七月,像是一首忧伤的歌,在我苍白的生命里,单群循环着,唱到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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