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施暴更可怕的事

    我从来没有想过当“凶手”,却也犯过很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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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

我做了一个漫长而压抑的梦,在一个似曾相识的教室里,当我被所有人围着恶语相向,肆意欺凌,受人冤枉却百口莫辩,呼喊求助反抗都没有用,像是陷入泥潭,我被他们压的喘不过气,我在梦里疯狂挣扎,扒开人群,只顾着拼命地跑,我只想逃离那里,随便去哪。

跑了很久,我有点看不清东西,我才发现我在哭,眼泪不停往下流,我不停的擦。从心底爆发出的悲伤,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我觉得我快窒息了。

恍惚间我看见街上的人手里牵着什么东西,带着面具。好像是动物,因为它用四条腿走路,又好像是人,因为他们说着人话。

我感到害怕,可是场景突然又切回到了那个教室……

第二天早上,我从噩梦中醒来,枕头湿了一大片,我能清晰的回忆起梦中的每一个细节。

我知道这是我内心挥之不去的愧疚。

一个星期之后,才写了这篇凌乱的文字。


2.【樱子】

如果说更早的话,应该是小学发生的事情了。

小学的孩子,就已经把欺负别人当成了习惯。班上有个女孩子,名字四个字,暂且叫她“樱子”吧。那个时候我们确实没怎么见过名字那么长的,又因为是外地转来的,所以我们对她充满了好奇。可是这种好奇渐渐变了味道。五花八门的绰号“日本鬼子”“小日本”,每次远远看见樱子,班上的同学都会大声叫喊小日本来了,会拿石子丢她。

夏天会掀樱子的裙子,如果她扎了头发,路过的时候会把她的皮筋捋下来。在教室里会藏起她的东西,看她到处找却找不到的时候在旁边发出恶意的讥笑。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班上有人说樱子是小偷,再后来无论丢了什么东西,大家都说是樱子偷的。她又有了新绰号。

没有人跟樱子玩,就算表面说着和她一起,也是一次次欺骗她的信任然后用新方法欺负她。

剩下的隐约记得有泼水什么的,但是怕记错,就不写了。

我换牙之后长成了兔子牙,也经常被班上同学拿来笑话,一直因此而自卑。樱子来了之后,我看着他们对她的所作所为,一度表示同情,也曾经悄悄问她,难道她不难受吗?

樱子很没所谓的说:“习惯了。”

习惯了被人当面指指点点笑话,自己假装听不见,习惯了被人拽头发被人剪头发,能淡定的把头发扎好,更习惯了……不去反抗。

那个时候我也没意识到这些算什么行为,倘若抛开年龄来讲,已经是校园欺凌了吧,但是那是小学,可能会有人认为,小学年纪小都是闹着玩的,长大了就不记得了。可是我记得。

后来升了初中,我一次次回想起小学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都在心里惊呼:怎么会有这种事?!不过更多的是愧疚那时没有帮她一把。

小学与班上同学相处不洽,我也没有留下谁的联系方式,现在总想问樱子一句,现在过得怎样,也没什么机会了。


3.【“戏”】

后来到了高中,我见识到了一种更“高境界”的校园欺凌。

刚开学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阳光开朗,热情洋溢,即使我性子文静内向,也觉得氛围挺安心。

班上以小依和小薇为首的几个女孩子人脉广,认识的混混也多,再加上一来学校就拉拢关系,跟老师同学的关系都很好。

都熟络之后,班上有几个反应慢一些,稍微笨一点的女生就经常被拿来开玩笑。

但是再三开她们的玩笑都没有什么反击之后,小依小薇几个女生仿佛抓到了什么变本加厉的资本。

被逼喝厕所里的水是什么滋味?被逼吃打翻在地的饭是什么滋味?被逼跪了一夜夜不能寐是什么滋味?被逼端茶倒水掏钱买罪是什么滋味?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想象。可这就是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情。

可能就因为去商店买一个东西没有买到,就被打翻了饭。其实摊开说,被欺负的女生家里并不富裕。

只是那些事情发生之前,因为我跟同寝室的小薇不合,办理了走读。

最后那件事情在换了班主任之后被彻底揭发了,知情的人争先恐后的推卸责任,生怕引火烧身。

至于欺凌的详细手段我也是在这件事情被查出来之后知道的,比校园欺凌发生在身边更让我震惊的是,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所有人都像天生的演员,没有谁规定剧本,却能把同一出“戏”演的天衣无缝。配合之默契,无人可敌。

之后总是有人开玩笑似的跟我说,幸好你早就不住寝室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总感觉压了一块巨石。


4.【尾声】

这篇文字我甚至不敢说是“文章”,总认为不太妥当。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这些点滴,都觉得心烦意乱,不能平静。写了很多个版本,删删减减,才定了下来。

我真的很愧疚我曾经作为旁观者,带给那些经历校园欺凌的同学的冷漠,更确切地说,我也是施暴者。

“雪崩发生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其实我不仅仅想表达杜绝校园欺凌,所有经历过不美好的人,其实还有人懂得你所经历的事情,还有人懂得你的艰辛。好好生活,不用对得起谁,来这人间走一趟,总要不虚此行。

(注:文中的名字皆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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