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白

进了门,右手边高高下下地排了一列书箱,浅色胡桃木嵌小小玻璃窗子,还陈了一束将枯未枯的花。餐桌收的齐整,白瓷杯立在精致的小垫子上。

脱了外衣,挂在玄关架上,取了凉水喂阳台的蕉。白色纱帘恍恍然,重新倒了温水,喝完后又续上。绿植的盆地铺满满一层圆石,叶片大而光滑,脉络清晰。

春天刚刚来,然而花未开,坐在地上擦拭新买的架子床。新入居的时候,空余了一大面墙,装饰总显刻意,索性请来师傅开一大扇落地窗,棉麻白布帘低垂。

角落摆纯白落地灯,制作书箱余下的木料又做了只小塌,铺垫花纹繁复的地毯,刷上清漆,手工精致。

吃过晚饭就卧在那架子床上看书。浅水湾的故事未完,思绪还沉在落着雨的码头上。听闻门响,她抬头去望,瞧见他浑身湿淋淋的,好不狼狈。

外面下雨了。他一面脱去衣物一面解释。

放下书,取来毛巾,递给他。却不接,那湿着的手伸过来将她搂进怀里。我的好知儿,为什么不说想我呢?

微微挣扎无果,她也只能顺着他。春意还凉,他身上的雨仿若也落在她身上,丝丝缕缕。

辞职后,花光所有积蓄,忙碌若干月后,她总算有了自己的小窝。有时他会来,更多的时候,他不会来。养花看书,整理旧物,找工作倒是也不急。

她替他倒了杯水,搁在床头小柜上,仍旧躺到架子床上看那未完的书。早已入了夜,他醒来不见人,摸到了阳台上,硬是挤在她身旁。毕竟是藤制的物件,受不住重量惨惨地哀嚎。

你要睡在这里吗?她摸摸他的鬓角,指尖顺着鼻梁走。不回家去吗?

不回了,你收留我。他还是那副样子懒懒散散的卧在她身边。

隔天不是周末,多事的人早早拖她起床煮早餐。煮了清汤小面,绿油油的素菜、白色搪瓷小盅、一双筷子正正摆在桌面上。吃完饭她瞧了眼时间,推他赶紧出门上班。

又是余下了她一人,和这静悄悄的屋子。合上灯,包里装着伞,计划买点新鲜的蔬果。玄关处挂了她细心挑选的手绣,不是千篇一律的鲜艳,花纹仍然复杂,浅色做底,少量的线条交织、游走。

鞋子按季节摆放,脚垫也是精致。终于挂上锁,出门去了。

粉的樱花,白的梨与杏,坐车前往,做完必做的事情缓缓回家。洗手换衣,新鲜食材归类摆放,茶壶里煮上水,棉麻布帘低垂。

她又坐到那张小榻上,还是那身松垮垮的衣服,夕阳斜斜照下来,落在脖颈处,微微痒,手边隔着描釉下彩的杯,明艳艳的黄色,青色花顺着杯沿,红色的蕊。

水放凉,加入新鲜切开的柠檬,微酸却清香扑鼻。杯子内里是深色釉,水也染成深色。

这屋子里从不缺的是音乐。邻家叮叮咚咚地开始做晚餐,人声混合着外界的声音,显得更静。她仍是斜斜靠着,书随手放在几上,窗开着,春来风也暖,似乎有点困意,手压在脸颊下,沉沉睡去。

难得他约她见面,地点倒是不远,时间也是精心挑选。她便应下,长久地不出门不见得是好事。

拿出柜子里挂着白色衬衣,设计小众而新颖,巧妙的在袖口做了新式花样。提前装扮,长发未梳,懒懒散散的夹在耳后,取来包,也迎合服装颜色。

出门前细细检查,没有遗漏的物品才关上了门。她要去赴约,趁着风和日暖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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