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年轻人躲在一条陋巷的垃圾桶后面。他尽量让自己的身子蜷缩在黑影里面,两眼盯着街对面的一栋公寓。时不时他会低下头看一下自己的腕表,似乎他正在等什么人。
这个年轻人叫钟虎炎,他确实在等人。
钟虎炎又把自己浑身的装束检查了一番,这已经是今晚他在这条陋巷第三次检查自己的装束了,他要确保一切万无一失。他摸了摸自己的手套,手套很紧,把双手裹地严严实实的。这么紧的手套,可以确保他干啥都动作利索,同时又不会留下指纹。
“一定不能留下任何痕迹。”钟虎炎对自己说。
然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绑腿和金属背心,都绑的很紧,没有松动。
“很好。”钟虎炎小声地自言自语了一下。
钟虎炎双脚各自绑了一个五磅重的护腿,可以起到保护小腿的作用。毕竟人的小腿面是比较脆弱的,不小心碰一下都会让人疼得龇牙咧嘴。钟虎炎身上的背心重二十磅,这个背心是一副胸甲。
绑腿和金属背心除了有护甲的作用,还能给钟虎炎增加三十磅重量,这样就可以改变他的脚印痕迹。钟虎炎知道,专门搞刑侦的警察,可以凭借脚印推断出一个人的体重。虽然他已经穿了特制的鞋,改变了自己的脚印形状,但是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额外给自己增加了负重。这样他留下的任何脚印,都可以误导警方对他真实体重的判断。
另外,他还在自己腹部和腰上仔细粘贴了一圈泡沫塑料。这样,在外套的覆盖之下,看起来他好像长了一个小肚腩。
钟虎炎做了这么多准备,是因为今晚他要杀一个人。他要杀的,就是他正在等待的这个人。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皱了一下眉头咕哝了一句:“这么晚了还没回来?”然后他只能继续躲在垃圾桶后面,交替地晃动一下自己的双脚。毕竟站的有点久,他觉得腿酸麻酸麻的。
陋巷对面的公寓时不时地会经过几个人,现在已经凌晨二点了,街上行人稀少。终于,出现在街面上的一个醉汉让钟虎炎神经紧张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钟虎炎暗暗说道,“我可是大老远就看到你了。”
这个醉汉踉踉跄跄地走到公寓门口,他双手颤抖,浑身打晃。他觉得自己快倒下去了,于是他把左臂靠在门上,又把自己的头靠在自己的左臂上。他右手在自己的衣兜里一通乱翻,开始找大门钥匙。他是醉的如此厉害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正有人向他悄悄靠近。
钟虎炎一直在垃圾桶后面盯着这个醉汉,当醉汉把头靠在自己手上的时候钟虎炎开始走出陋巷,当醉汉掏出钥匙的时候,钟虎炎开始加速向公寓跑去,当醉汉把钥匙塞进钥匙孔一扭,打开公寓大门的时候钟虎炎已经来到了醉汉身后。
接着,钟虎炎使劲挥起右手,一掌劈向醉汉的后颈,仿佛螳螂劈向它的猎物。醉汉一声不吭地就向地上倒去。钟虎炎是绝对不会让醉汉倒地的,因为那会发出响声。钟虎炎一个滑步迅速地跳到醉汉身边抱住了他,然后钟虎炎拖着醉汉进公寓,再顺手关上公寓大门。所有这一切大概只用了四秒钟,而且发生的悄无声息。
醉汉在自己的房间里醒了过来。正常情况下他不会醒得那么快,但是因为他刚刚被人淋了一头冰水,自然一个激灵就醒了。
醒来以后,他发现自己被牢牢绑在一张餐椅上面,嘴还被堵住了。
他头晕晕的,头顶上的灯光很刺眼,让他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他问自己,“我这是在哪儿?”
终于他觉得灯光不再刺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于是他使劲眨了眨眼开始打量四周,他才逐渐意识到,其实他现在正坐在自家公寓的餐厅里面。
这个醉汉惊讶地发现,一个男人正坐在他的面前。这个男人身材高大,体型偏胖,仿佛死神一样,浑身都是黑色。他穿着黑色T恤和黑色绒裤,头上是黑色棒球帽,脚上是黑色便鞋,脸上是黑色墨镜和满脸漆黑的络腮胡子,就连手上都带着一副黑色手套。他很想问面前的黑疙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惜他嘴被堵住了,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呜呜的声音。
钟虎炎看到醉汉醒了,就搬了一张餐椅坐到醉汉面前。
钟虎炎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络腮胡子,开始说话,“先生,我确信你现在满心疑惑,有很多问题。你想知道我是谁,我要干嘛,你为什么会被捆在自己的家里。让我直奔主题告诉你吧。今晚,我把你捆在这里,是因为我要杀你。”
钟虎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可能会想,也许是你某个仇家想要杀你,于是出钱雇我来杀你。但事实上不是那么回事,没有人出钱来雇我杀你。像你这样的人,在生活中应该会得罪不少人,但是真没有人出钱雇我来杀你,我没有必要对一个快死的人说谎。”
“那么,接下来也许你又会想,我们之前是否认识并且在生活中起过很大的冲突?我可以非常坦诚地说,我们之前没有任何交集,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做过什么事情。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我必须杀死你。杀你,是我无法逃脱的宿命。你死于我的手,也是你终将面对的命运。”钟虎炎的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是一个法官在对一个被告人宣布他的死刑判决书。他宽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因此无法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现在的内心世界如何——是像变态杀手一样兴奋还是像职业杀手一样冷酷无情?这一切都无从知晓。
“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我是一个变态杀手。我随便挑选谋杀对象。好吧,你可以这么认为。你就当自己倒霉,落在了一个变态的手里,你是他随机狩猎的牺牲品。如果你认为我是一个变态杀手,我不打算为我自己辩解。也许,我真就是一个变态杀手。”
钟虎炎对醉汉说:“塑料瓶里装的是乙醚,是一种麻醉剂。先生,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让你经受任何痛苦。或者,换言之,我会尽我最大努力让你少受痛苦。待会我会把它倒在毛巾上,捂住你的脸让你昏厥过去。等你昏过去以后,我会做些事情,让你再也没有机会醒来。我还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很小心地保护你的身体,让你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钟虎炎很注意自己的措辞,他不用尸体这个词,而是身体。
他咽了一口唾沫,说刚才那段话的时候,他似乎情绪有些激动,因为接下来他的声音不再平稳冷静,能明显听出来他的嗓音在颤抖,“最后我想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因为这没有意义。我对你而言,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杀你,是我无法逃脱的宿命。”
他又咽了一口唾沫,似乎很费力地从嗓子里挤出了最后一句话,“我要动手了。”
说完这些话,钟虎炎从T恤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口罩给自己带上,接着把塑料瓶里的乙醚倒在毛巾上,一把捂向醉汉的脸。
醉汉拼命挣扎,不想被毛巾捂住。钟虎炎用左臂把他牢牢摁住,右手把毛巾捂在了他的脸上。钟虎炎实在太有力量了,醉汉的挣扎在他铁箍一样的胳膊下面实在是徒劳,剧烈的运动只会使他更快更多的吸入乙醚。很快他就全身瘫软昏死过去。
钟虎炎又捂了一会儿毛巾,确保这个醉汉已经彻底进入深度昏迷,他这才起身松开自己的双臂。
钟虎炎进入厨房,在橱柜里仔细挑了一把最锋利的刀具。他又去卫生间拎了一个大水桶。然后,钟虎炎回到客厅,来到昏迷的醉汉身边。他把水桶搁在醉汉的脚边,把醉汉的左臂松绑,手腕搭在了水桶的边沿。
钟虎炎左手握住醉汉的手腕,右手捏着刀,比划了几下。他在琢磨怎么下刀子——那架势,仿佛一个金石大师拿着篆刻刀和印章琢磨怎么开始自己的作品。
突然,他右手飞快地一抖,刀尖飞速划过醉汉的手腕。一道鲜红的弧线从醉汉手腕上跳出,奔向水桶。鲜血喷射的很急,血柱跃过了水桶,掉在了餐厅地板上。钟虎炎连忙把醉汉的手臂使劲往水桶底部拉了拉,确保手腕上喷出来的鲜血不会再流到地板上。
醉汉的左臂就像一个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滴沥哒啦不停往外流血。水桶里红色的液面越来越高,把醉汉的手都淹没了。
渐渐地,醉汉的血越流越少,最后血不流了。醉汉的脸变成了青白色,身体逐渐僵硬。
钟虎炎摘掉自己右手的手套,把食指和中指伸到了醉汉的鼻子下面。他仔细感觉了一番,没有任何气息,现在他确信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中流出,钟虎炎摘掉墨镜抹去了眼泪,没想到却有更多的泪珠从他眼眶中流了出来。钟虎炎只能用双手不停地抹自己的眼睛。他一边抹一边轻声地反复自言自语,“无人能够对抗命运,无人能够对抗命运。”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当他不再流泪的时候,他注意到脚下的地板上有不少血迹。
钟虎炎用冰冷的语气,对着面前的尸体轻声说:“我会把这里收拾干净的,至于你,我答应过你,我也会把你擦干净。”
钟虎炎去卫生间拿出来一个拖把和一大卷卫生纸,他把地上的血迹用拖把拖干净,把溅在水桶表面和餐椅腿上的大大小小的红色斑点用卫生纸擦干净。然后他把尸体的左手从水桶里捞出来,用卫生纸把左手擦干净。
当他做完这一切,他把醉汉的尸体松绑,然后托举着尸体进了卧室,把尸体平放在床上。
最后,钟虎炎清理了一切,离开了死者的公寓,轻声关上公寓大门,走上街道,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
钟虎炎在漆黑的夜里行进。他就像一只野猫一样,走地又快又轻,而且专门挑黑影里走。显然,他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踪迹。他现在行走的这片区域,位于贫民窟边缘。这种地方治安很不好,充斥着毒贩和各种混混,也许还有一些刑满释放的罪犯。钟虎炎想快点离开这里。
可是,有时候人就是怕什么来什么。钟虎炎刚刚拐过一个街角,就暮然发现前方大约二十米开外的路灯下面站着两个壮硕的黑人男子。这两个黑人男子看起来非常像帮派人物,他们粗大的脖子上露着纹身,留着莫西干式的发型,其中一个带着茶色眼镜,另一个戴着鼻环。他们上衣的口袋里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着毒品还是手枪。
在钟虎炎看起来,这两个人有点像动画片《忍者神龟》里面的牛头和猪面。钟虎炎看到他们的时候,这两尊黑铁塔也看到了他。钟虎炎知道这个时候扭头往回走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低下头,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他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目光去接触这两个大汉。然后,钟虎炎慢慢走到黑大汉街对面的人行道上继续往前走。
可是,他这一身装束,外加大墨镜和络腮胡子还是太扎眼了。无论什么样的人,只要他的智商还算正常的话,半夜三更看到有人穿成这样,多少都会起点疑心。
两名黑人男子立即冲他走了过来,戴茶色眼镜的那个对钟虎炎喊道:“嗨小子,你从哪里来的?我以前可从没见过你啊。”
钟虎炎不接他的话,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赶路。
这下两个黑人男子立即脚下提速跑到钟虎炎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戴茶色眼镜的这个像是领头的,他冲身边的戴鼻环的同伴看了一眼,他的同伴立即绕到钟虎炎身后去。现在的形势是,两个黑人男子一前一后把钟虎炎夹在中间,墨镜男手里还亮出了一把手枪。
钟虎炎只能停下脚步,他立即举起双手,尖着嗓子说:“听着,我不想惹麻烦。是有个人叫我过来买点东西,可惜我现在还没联系上卖家呢。”
钟虎炎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面前的黑大个,又回头看了看他的同伴,他发现两个黑人面无表情。他接着说:“你们别紧张,我要从兜里掏钱出来啦,是我委托人给我的货款。我保证是美元,不是枪。你们千万不要开枪射我!”然后他缓缓从裤兜里掏出两沓捆得紧紧的美元。
钟虎炎左右双手各举着一沓美元慢慢地蹲了下来,他一边蹲一边说:“伙计们,你们瞧,这可都是一百面额的大票子啊。我们做个交易吧,你们把这些钱都拿去,然后放我这个无名之辈一马。我这儿有两捆,一共两万,正好你们每人一万。”说完钟虎炎就把钱轻轻扔在戴茶色眼镜的黑人脚前,然后双手抱头,一动不动。
两沓美元,厚薄一样,每一沓一百张,在黯淡的路灯下面,绿色的花纹显得黑黢黢的,分外诱人。两个黑人看着眼前的这一笔横财,怎么可能不动心。领头的茶色眼镜男用枪指着钟虎炎说:“不要跟我耍花招。”然后他慢慢弯腰捡钱。
钟虎炎把头埋得低低的,嘴里不停说:“伙计们,把这些钱都拿走吧,然后让我走,我真的不想找麻烦。”
“闭嘴!”茶色眼镜男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嗓子,“我得先看看你这钱是不是真的。”说话的时候,他显然放松了警惕,开始点起了钞票。他的同伴鼻环男也直勾勾地盯着钞票看。
钟虎炎虽然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其实他一直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这个茶色眼镜男。当茶色眼镜男开始点钞的时候,钟虎炎心里暗叫一声好,然后他闭上眼睛,按下了自己帽子顶端的一颗纽扣。
通的一身闷响,一道炫目的强光划过夜空。
原来钟虎炎那厚厚的一沓美钞中间早被掏空,藏入了一个微型闪光弹。钟虎炎帽子里藏了一个微型遥控器用来控制这枚闪光弹。帽子顶上的纽扣就是一个开关。他刚刚遥控引爆了这枚闪光弹。这种闪光弹发出的强光会让人短暂失明。两个黑人大汉果然被闪的呆若木鸡。
强光划过以后,钟虎炎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茶色眼镜男身边。他挥舞右拳,一记右摆拳准确命中茶色眼镜男的太阳穴。这尊黑铁塔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然后钟虎炎火速回头冲向他身后的戴鼻环的黑大汉。现在这名黑大汉依然处于恍惚状态。
钟虎炎对着他的裤裆飞起一脚,立即漆黑的夜幕里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钟虎炎还是一记准确的右摆拳,也是奔着鼻环男的太阳穴去的——咕咚一声,这尊黑铁塔也倒下了。
“该死的,”钟虎炎自言自语了一声。他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两个黑人大汉,确定他们已经晕过去。于是钟虎炎捡起掉在地上的两捆美钞装进兜里,接着起身就走。
可是没走几步,他又折了回来,回到茶色眼镜男身边。
钟虎炎冲着躺在地上的茶色眼镜男大吼道:“混蛋,你这个混蛋。这个世界之所以这么糟糕,就是因为充斥了你这样的混蛋。”
但是地上的茶色眼镜男什么都听不到,他依然处于昏厥之中。
钟虎炎骂完以后,狠狠踩了一脚茶色眼镜男的脚踝。空气中能听到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然后钟虎炎甩开脚步飞速离开这个街角。
钟虎炎一口气跑到葛林顿大街。这时候他已经大汗淋漓浑身湿透。
他停了下来四处观察,终于他看到了街边一棵大香樟树下,停着一辆雪佛兰SUV。雪佛兰里的司机应该也看到了钟虎炎,汽车的双闪尾灯闪了起来,这显然是一种信号。
钟虎炎走到雪佛兰车边,拉开后排车门,钻进了车厢。
汽车前排的司机是一位妙龄女郎,长得很漂亮。她等钟虎炎把车门关好以后,回头问道:“哥哥,今晚一切顺利吗?”原来这位司机是钟虎炎的妹妹。
“让我先把身上这些东西取下来,再和你说。”钟虎炎一边回答一边开始脱胸甲和护腿,“这些东西重死了,快把我压垮了。”
钟虎炎终于把身上沉重地护具脱完了,他长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对他妹妹说:“小羽,我想躺着和你说话,我真的太累了。”
“出纰漏了?”那个叫小羽的姑娘,声音听起来非常冷静。
“一点点吧,还算好,我顺利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小羽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我知道你做了很多预案以防万一,能和我再说详细一些吗?”
“治疗工作一切顺利,就是出来的时候,意外遇到两个很像街头帮派的黑人。他们拦住我想盘问我,我用美元礼花把他们给打发了。”
“哈哈,美元礼花,”钟虎炎的妹妹笑着摇了摇头,她的笑容很冷,有意思的是,这种冷冰冰的笑容让她显得更加美丽,“哥哥,这个名字真的太俗气。不过我知道你不会换的。我猜,你应该没有被人看到你的真面目吧。”
“当然没有,”钟虎炎一边说话,一边扯下了脸上粘着的假络腮胡子,“而且,我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故意尖着嗓子,他们连我的真实声音都不知道。”
“哥哥,但是无论如何,你还是给警察留下了一点线索。至少他们知道你的身高了。”
“是的,那又怎么样?我不相信他们能够凭这一点点线索抓到我。在旧金山,身高6尺左右的男性太多了。”钟虎炎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拉开外套拉链,开始撕扯黏在胸甲上的泡沫塑料,“不过,刚才我情绪有点失控。照理来说,我把那两个黑哥们放倒以后,我应该立即离开那儿。可是我没走几步,又折回去把那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家伙脚踝踩断了。”
“哥哥,你不应该节外生枝。”
“没事的小羽。我们家族,从来没有翻过车,你知道的小羽,这么多年了,从未翻车。”钟虎炎说完轻轻呼了一口气,然后他把胳膊枕在头底下,闭上了眼睛。
“但是哥哥,时代不同了。祖先们生活的世界里,没有现代刑侦学,没有现代痕迹学,街上也没有那么多摄像头。你的那些多余的举动,会增加你暴露的风险。我很担心你。”说起这些,小羽的眼睛里露出了悲伤。
“我知道分寸的,我亲爱的妹妹,”钟虎炎说话的时候,依然闭着眼睛。他虽然看不到正在开车的妹妹的神色,却仿佛已经猜到了她眼中的哀伤,他宽慰妹妹,“我的计划是反复推敲过的,所有的细节我都考虑了,没人可以抓到我。再说,如果家族的宿命不变,没理由到我这一代,我会失手。”
“希望吧,哥哥,希望如此。”钟羽织顿了顿,接着说道,“哥哥,听我的,下一次行动千万记得控制情绪,不要增加一星半点多余的风险。”
钟虎炎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侧过身子,说:“小羽,到家叫我,我太累了,先睡一会。你也别担心了,专心开车吧,接下来这段长途旅行,全靠你了。”
“嗯。”钟虎炎的妹妹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开始全神贯注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