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的生不如死

儿子，你醒醒，你起来，妈来换你，你躺在这让妈妈怎么活啊……"

这是2016年6月份发生的事情，具体的日子记得不是太清楚，躺在ICU病床上的是我一个铁杆哥们，他的母亲正在床边声嘶力竭的抽泣着，一遍遍呼唤着他，我看到重度昏迷的他，眼角滑出来的半股眼泪，那情节似曾相识，对，跟电视剧里我们看到的镜头一模一样，在场的几个大老爷们儿无不声泪俱下，那场面那感觉还真不好形容。

这一切得从一场交通意外说起……

我这哥们跟他媳妇到普洱的一个乡镇经营服装生意，在进货返程时为节省路费，经商定付一部分油钱后搭乘其远房表哥的面包车一同返回，谁料想在途中一弯道处与一辆大巴车迎面相撞，后来调取大巴车行车记录仪录像是他们所乘面包车在弯道处占道，由于是夜间行车，估计是疲劳驾驶，也可能是操作不当。在巨大的撞击力下，他们的面包车飞出近20米远 ，驾驶员也就是他那表哥当场断了右腿，副驾驶上一同搭车的同伴当场死亡，他坐第二排未系安全带飞出车外，头部胸部多处受到撞击，不省人事，当我和他的母亲岳父还有兄弟从另外一个地方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二十几个小时，而且是下了病危通知，这也就有了文章开头他母亲在病床前呼唤他的那一幕。

医生告知我们不能呆在病房里，于是我们往外走，他的母亲在病房外拉着我的手哭诉“小张啊，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他爸在他三岁兄弟才一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留下我这孤儿寡母的，为了不给他们兄弟受委屈，我一个人拉扯着他们不管多苦多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好不容易有点盼头，怎么就又这样了，我是造了什么孽了…”病房外楼道里一个头发白了大半的母亲在倒她的苦水，令人无比心疼，我不知道她的头发是以前就白的，还是一夜之间白的，总之那场面既凄凉又酸楚。

在一连几天不见任何好转的情况下，我们希望能转院试试，经多方努力联系了省医院的专家进行会诊，后来经过会诊专家不同意转院，说可能在路上就保不住，先保守边治疗边观察看，基本醒不过来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这样的消息我们几乎不敢告诉他母亲，看她终日以泪洗面，谁又忍心告诉他这噩耗呢？

后来我们各自分头行动，筹款的筹款，找人的找人，想各种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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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概率这东西有时就真是用来打破的，在家人的不离不弃的照顾和唤醒下，历时四十几天他居然奇迹般的睁了半只眼睛，确切的说是有一只眼睛睁开一半，看到希望后经跟专家协商最终把他转到省级医院进行更好的治疗，在六十几天的时候基本睁开了双眼，但是由于脑部受撞击过重，有些人他基本就没有记忆了，只有少数几个人有短的记忆，而右手和右脚也由于多处骨折没能得到几时治疗而完全失去知觉，在家人的悉心照料下，勉强只有左手左脚能动，基本上有一半是瘫痪的，这也就导致了他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吃饭必须有人喂，大小便必须有人帮忙。

现在他已经出院回家了有段时间了，因为再继续住下去基本已经没有意义，而且疗养费用家里也承担不起了，医生说他的大脑会逐步退化萎缩，现在也就6、7岁的智商，不过他却多少还记得我一点，前段时间我去看他，电视机开着，他就呆坐着，我问他还看不看得懂电视，他只是摇头…

他妈在外面地里忙活，我起身要走，他伸手拽我裤腿，用并不连贯的字一个半个往外嘣“你…能…不…能…帮…帮…我…现在我连死都做不到…”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起身猛的往外面跑，眼泪也一个劲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