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钟队瞄了小张一眼,一脸不可置信,“这么快就锁定嫌疑人?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
小张迟疑了一下,说:“那个,昨晚住在左手第二间房的一对夫妻说听到有声响,是摔倒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是这里的住户,住在左边第三间房。据那对夫妻说,凌晨一点三十分听到隔壁男人骂骂咧咧的,关门就像地震一样。”
“时间记得这么清楚?”
“是这样的,钟队。因为关门声太大,把他们的宝宝给吵醒了。后来又因为孩子的哭声太吵,隔壁被吵得睡不着,又是敲墙又是骂人的。她老公特意看了一下墙上的钟,正好是一点三十二分。”小张生怕钟队不信,特意把着重强调了时间。
“嫌疑人姓名?年龄?职业?”
“黄玉强,男,27岁,无业游民一个。”
不知不觉间,他俩已经走进嫌疑人所住的第三间房。黑黢黢的,这是小张走进去的第一感觉,好半天才适应里面的光线。这应该是平常意义上的玄关。脏乱差是第一印象,在这不是很宽的玄关两边堆放着许多杂物。断了伞骨的伞,缺了半边的塑料桶,还有几块烂布条挂在只剩三只脚的椅子上。顺着墙往上是布满蜘蛛网的木楼板,上面应该就是小阁楼了,如果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两层楼房。
悉悉索索,楼板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过,随之而来的白色的灰尘从上面掉落。要不是小张及时把头低下,说不定那灰尘全都钻进他的眼睛和嘴巴里了。临近门边有一个蒙了厚厚一层白灰的鞋柜,鞋柜是打开的,里面摆放的大多是男鞋,只有几双女鞋夹在中间特别显眼。而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外面乱七八糟的,但是鞋柜里面的鞋子被擦拭的干干净净,油光水辣的。
钟炜摆摆手示意小张赶紧领路,本以为再进去就可以看到嫌疑人的,可眼前突然一亮,原来是泄下的天光照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泛着绿光。看样子这应该是一个天井,大约20平米。左边一条小水沟因为昨夜的大雨盈满了清澈明朗的水,在角落里静静地流淌。而旁边的高墙长满了青苔,砖缝里伸出翠绿色的叶片,摇晃着生命之光。
“钟队,这房子进深较长。这是天井,过去是厨房,然后才是卧室。我们还得再继续往前走,”小张看看黑着脸的钟队,忙着解释,“因为这房子的年代挺久远的,好像是民国十年建造的,带点民族复古风。虽然采光和隔音不太好,但还是挺结实的,这么多年都没有倒塌。比起现在的房子可好多了……”
“小张啊,你是对现代社会有什么偏见吗?还是觉得政府做的不够好呢?还是最近你有什么怨气要发泄呢?”
“啊?没有没有!!钟队,我就是陈述事实而已。没别的意思!”小张连忙解释,赶紧岔开话题,“钟队,您说这样的房子,为什么他们就不让拆呢?”
“就你话多。”
不觉间,他们来到了厨房。厨房和天井就隔了一层木板,木板由几块高4米宽20厘米的木板拼接而成,泛黑的木板上伤痕累累,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小张指着那群忙碌的苍蝇,这可不是一般的苍蝇。这苍蝇不但个头大,声音也特别大,身体还泛着绿光。
“这不是丝头绿蝇吗?这得有多脏啊?”小张伸头去看看到底是绿蝇围着的是什么。这一看让他后悔了好一阵子。
“呕~~”小张发出一阵干呕,急忙往后退,一不小心就退到了钟队的怀里,在快要一脚踩上钟队的鞋子时,钟炜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抓住小张的后颈,往右一旋,小张差点就撞到了墙上。
只见厨房灶台上的一次性饭盒里,白灰白灰的蛆虫正不停地蠕动,挤满了整个碗的空间。钟炜一脸不屑的看着还在干呕的小张,摇摇头叹了口气:不知这小子来刑警队做什么来的?
“小张啊,刚刚看到尸体都没见你吐成这样啊?”
“呕……我……我……刚才没敢看……呕……”小张扶着墙不停地干呕着。
“小张,我看你还是转文职,刑侦不适合你。”钟炜刚说完,小张好像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弯着的腰一下子就直起来。眼神坚定地看着钟炜说:“钟队,你放心!我吐着吐着就好了。我一定能适应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钟炜看着强忍着的想吐冲动,可怜兮兮的小张,侧身经过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好!相信你!你继续。”
小张又对着墙弯下腰继续干呕。
钟炜前脚刚跨进门槛,就冲出一条黑影向他扑来。出于刑警的直觉,条件反射地侧身躲过。来人扑了个空,没刹住车。啪嗒一声,摔了一个狗啃泥。
“我没有……我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为什么要冤枉我?我怎么可能杀她呢?我和她无冤无仇,又不认识她,也从来没见过她。我杀她做什么?”摔倒在地的男人趴在地上又哭又叫,双手还不停地拍打地面,好像不知道疼。
“警察同志!警察叔叔!”本来还趴在地上的男人不知何时抱住了钟炜的脚,可怜兮兮地望着钟炜,慢慢地站了起来说,“我没有杀人。我就是昨晚喝醉了,进门的时候没看清,以为是垃圾。这黑灯瞎火的,我哪里看得清,就踢了一脚。要是我知道是个人,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你们得相信我,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钟炜瞪了他一眼,说:“你,老实点,给我坐下。”不怒自威是这么多年干刑警所积累的威压。
“我们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法律讲求证据,不是你几句话就可以打发的事。”
“小张进来记录!”钟炜又是一声大喝。
小张立马弹跳起来,拿着笔记本风似的跑了过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