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味儿
除了辨别食物好坏的功能以外,在不经意间恰如其分的在给你一段段美好的经历,打上可检索的标签。
对于在匆匆的生活中,突如其来的某种气味,会瞬间激活你似真似假的某段回忆,这是一种莫名的美妙感,转瞬即逝。每逢此感来临时,似乎时空戛然而止,妙不可言。
这气味,往往使记忆回到了一段美好经历,在这段经历中应该散发着相近的气味。但在当时,没人在意过,只是在完成着生命里最枯燥的工作——呼吸。
大脑的记忆潜力尚未开放完毕,就好像硬盘里被锁住的某个分区。但大脑记忆相对硬盘录入的维度要丰富的多,复杂的多。所以破解的方式自然多样。气味就是破解“锁区”的一种秘钥。在过去的经历中,我有幸经历过好几次“被激活的记忆”,我更在刹那间刻意冷静、思考、揣摩。当几次的“有预谋”体验后,我好像找到了一些秘密......
01
火车站台的记忆-----气味秘钥:机油味+尿骚味;
来或者去,迎或者送,在火车站站台这个国家的搭建的“情景剧”里,情感的多种可能错综交织。对未知的憧憬、对离别的忧伤、对重聚的喜悦,途中的陌生倾诉,站点城市的好奇遐想。山川间、田野里,大脑如同车轮般飞速“刻录”,录入的杂,录入的多。车厢内厕所的沿路排粪,以及滚滚车轮上的润滑机油,偶然间创造了一种“秘制”的气味秘钥。呼吸让此秘钥嵌入一次次的火车站记忆里。
秘钥再现教程:一次我在修车行的汽车保养中,小男孩在堆放废机油桶的一角撒尿。就在他提裤子走人时,像使了魔法似的微风把尿味与机油味“拌匀了”给我端了过来。那一刻,我思绪万千,仿佛听到了火车的汽笛声。
02
九十年代夏天傍晚的记忆-----气味秘钥:竹凉席味+痱子粉味;
九十年代对我们86年出生的人而言是黄金年代,这年代是那么纯粹,那么热烈。就像一把火燃烧了干麦秆,噼啪干脆,火光浓烈了我稚嫩且木讷的表情。怀念那个年代的事与人,就连物品任是我耿耿于怀的。当然记忆的储存也是格外的。九十年代盛夏的傍晚,黑暗与繁星并存。洗完澡扑上痱子粉,躺在竹凉席上,那种安静只能听到翻身时枕头里哗哗相挤荞麦壳时,我知道我正准备突围童年,思想如同落后的竞技者,每晚做着顽强的理解能力追赶。想的太多,想的太杂。清香淡雅竹凉席味,以及脖颈上逐一蹭掉的痱子粉味,偶然间创造了一种“古法”气味秘钥。我轻轻的呼吸,轻轻的嵌入了我的记忆。
秘钥再现教程:如今我已为人父,这年夏天格外热,新买的凉席铺上后,老婆用热毛巾擦拭一遍,巧在她刚刚也给儿子涂了痱子粉。当我关上灯,躺在他身边时,突然安静的轻轻的喘息着,再一次被激活了记忆。非要找个词的话,我想应该是“温存”吧。
03
北方的味道----气味秘钥:葱蒜炝锅味+芝麻酱蘸料味
可不要误以为这是口味,还是继续说气味。我是南方长大的,而在18岁左右时曾在北方断断续续的有过几年生活。干燥的气候,以及粗狂的身体在那时我以为就是北方的象征。在北方的冬天大风大雪天里,我对于“家”的认知可能是这一生中最深刻的。
5点过放学,穿梭在老旧的居民区里,凌冽的寒风中总能闻到一股香味,我分明知道这是来自家庭厨房的炒菜,但我很久也无法判定其气味的具体来源。直至若干年后我对厨艺感兴趣才恍然大悟那是葱姜蒜炝锅的油烟味。这味道唯独在北方的饭点挥发,而南方采用的花椒豆瓣炝锅所以不同。
一路万家灯火,一路这味儿时有时无。北方的冬天门窗紧锁,所以室内的各种气味难以散去。赶上家庭刷羊肉是北方孩子较知足的事,但这麻将蘸料的味道可不是刷碗结束而了结的味道,这味儿我似乎在每一个冬天的北方家庭里都闻到过,不论他家当前吃没吃,都能闻到。对于北方的感触,想必每一个南方人都有特别的记忆,但这股味儿,可能会成为这记忆“秘钥”,随时可能让你泛起北国湖面的涟漪。
秘钥再现教程:在南方,关门窗,自制刷羊肉,除了享受厚实咀嚼感,你需要让麻将蘸料多在身边挥发。当触发到记忆传感器时,你在北方最美好的时刻,刹那间会浮现。
当你撇嘴一笑时,那一段时光已经流走,剩下只是你继续完成生命力的每一次呼吸,轻轻的呼,轻轻的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