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朵

镇上有一个初中,班里有一个男生,食堂有一个打饭阿姨。

我在那所初中读书,班里的一个男生喜欢我,但我极其恐惧在学校食堂打饭的那个阿姨,因为她是我妈。

时间已经过去十年之久,除了这些让人印象深刻的点以外,其他的记忆已经模糊。

恍惚中回忆起,课间活动迷上乒乓球时,是他教会的我,每次打球也会让着我,高中大学我也很爱打乒乓球,哪天有暖烘烘的太阳,我就会去乒乓球场消磨时光。

以前学校条件极其不好,没有热水供应,一到冬天,大家就很苦恼,洗脸洗手洗碗都是冷水,一碰到冰冷刺骨的水,就感觉自己的手也被冻上了,不得已僵着手指去上课,仿佛稍稍活动就会把手指硬生生掰折。

我的手也很应景地生了冻疮,想起有一天课间,他给了我一支冻疮膏,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的手,二十二岁的我,好像再也没生过冻疮。

他是班长,同学们便亲切地称呼我为“班长夫人”,这种让人羞涩脸红的玩笑,我只想把它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因为我妈闲来无事时,就在两百米以外的食堂门口看着我,我害怕。

他在期末考试时主动“接济”我,但对其他人的请求会不耐烦地拒绝。老师心有灵犀,把我们俩的座位排到一起,但事实证明,就算老师有这个心,我也没这个胆。

记得有一次课间休息,我准备把凳子搬到过道那边去坐会儿,跟朋友聊会儿天,他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拦住了我,一脸警觉地问“你要去哪里?”,鬼使神差地,我说“我哪里也不去”,然后他就放我出去了,这是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场景。

初三下学期的时候,我留级了,说不清楚是因为自己学得不好还是老师教得不好,或许兼而有之,但不管是哪种,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无法面对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躲,但就是躲了。

搬走课桌的那天,我平平常常地上着课,然后看见我爸站在教室外面,跟班主任打了声招呼,我就知道我该走了,收拾好桌上的书,任由我爸进教室搬走我的所有东西,没有回头,我一直跟着他走出了教室。

去了新班级以后,他给我写过一封信,信中亲昵地称呼我为“S”,我在放学的路上心惊胆战地看完,然后撕得一角也不剩,仿着言情小说的路子,给他回了一句自以为深情的话:对不起,我们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后来,他托人给我带了一本中考宝典的书,没有带什么话,由于时间太远我已经记不清有没有让我好好学习,但那本书皱巴巴的,边角都已经卷起来了,应该是翻了很多遍。

初中毕业以后,他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漫不经心地跟他聊着天,心里希望他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果不其然,他应了我未说出口的要求。

知道我和他在同一所高中读书时,我已经高二了。某天下午上完课,准备跟同学去学校外面吃饭,我刚抬脚走上那一排长长的阶梯,抬眼就看见了他,没来得及多想,因为身体比大脑反应快,转身就跑回了教室,躲在教室的门后面,借着敞开的窗户四处观望。我看见他进了对面那栋楼的某一间教室,然后站在教室的阳台上四处张望,大概到我心情平复了下来的那时候,他就进了教室。

不一会儿,我就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人。”我知道这条短信来自哪里,但是我没有回复。

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快十年了吧!


文/芸弗

禁止转载,侵权必究!

你可能感兴趣的:(第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