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6 【Pain】

病痛是每个人都难免会遇到的。但对于我来说,一般的病痛所带来的痛苦远远不能引起自己的关注——因为很早以前身体就已经不会怎么生病,就算有发病征兆,我也会很快就采取措施治疗自己。

所以,直到现在,最害怕也最不能够被自己控制的这个病症,成为了某种程度上,自己的噩梦——

神经性偏头痛。

说来奇怪,这种病情一直以来都没有的,第一次发病的时候也已经是在高二时,身心素质都有一定水平的时间点上。

但也正是那个时候,这种疼痛刻在了心底。

生理上是一阵接一阵的钝痛,从后脑处隐隐约约传来,可以伴随着你一整天,甚至是一周。那种挥之不去,无时无刻不在引起你的注意的痛觉实在是令人心生厌烦——可以感受得到脑袋里血管一跳一跳地扩张着,压迫着神经,引起浪潮般的阵痛;还会头晕,呼吸困难,严重的时候甚至会不时眼前一黑,仿佛大脑随时会死机一般。

总之,尽管听起来这只是简单的头疼类病情,但对于我来说这真是折磨。

因为每次头疼的时候,都让自己不住地回忆起那个人。

那个明明知道不可能走在自己身旁的人。

第一次发病的那晚,被突如其来的病症折磨了一天的、已经身心憔悴的自己只想瘫在床上,好好休息,却奈何这钝痛一直扰乱着睡意。几近崩溃,说的就是那时的状态。

尽管宿舍尚未关灯,但已经倒在床上的自己难免引人注意——毕竟自己昨天还是那个浪出火的人。

“怎么了?”他坐在床边,脱下运动鞋,准备洗漱睡觉。

我没回答他,但却无力地笑笑,指指脑袋示意。“头疼吗?是哪个部位?”我坐起来,转过身去。“这里。后脑勺的部位传来一阵阵钝痛。难受。“

“啊。这里吗。“他伸出手,摸摸我的头颅。”前面的话是感冒,后面的话就是劳累过度了——我家里人是这么和我说的。那你早点睡?原定今晚的共寝,那就推后吧,等你好一点再来吧。“说罢,他准备爬到上铺去——

“睡不着。可以借你肩膀给我靠一下吗。“

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第一次主动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或许当时自己只是想撒个娇而已,并不是发自真心渴求。

但是,他答应了。“如果能让你好点的话。“

他并排坐在我身边,搂过我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很厚实,很舒服。

尽管脑壳还是很不听话地一阵阵地传来疼痛,但是这样小小的举动,似乎让这份疼痛由一人承受变为了两人的通感。

半个小时。

他就这样静静地、一言不发地让我靠在他的肩上。

我也没有说话。或者说因为疼痛我已经想不到和他聊点什么才好。反倒觉得这样子安安静静的享受一下两人独处的时间,或许会更好。

可以听得到彼此呼吸的、如此接近的距离。

我闭着眼睛,调整着呼吸,试图用闭目养神这古老的方法来减轻痛感。太过专注,开始有一丝丝睡意将自己笼罩。

所以,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他和舍友的对话:

“哇哦,居然能得到老六的芳心?你不错哦。“

“哈哈。“

很轻很轻,他笑了两声。是从鼻子里面喷气发出的轻笑。

所以我现在有点后悔:要是当时我睁开眼睛,看看他在笑什么,看看舍友看着我们的表情,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

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现在想这些也已经于事无补。

在那半小时的最后,他用头轻推了我一下:“挺晚了,我也睡了,你早点休息吧。“

能让自己靠着这么久,已经很是麻烦他了。“谢谢你。晚安。“”晚安。“

最近又头疼起来了。或者说,这种疼痛到现在还在折磨着自己,还在让自己一次次承受着除生理上的压抑。

想要尝试着像以前那样子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做,只是在床上摊着。

却发现,只要一这样做,那半个小时的回忆,就好像是潮水一样向自己涌来。

一味的沉浸在回忆对自己并不好。但是尝试着逃避的自己却总也逃不掉。

所以,每个夜深人静的夜里、每次头疼欲裂的时候。

我都比任何时候要更渴望能有人关心自己。都更希望能够靠在某人的肩上。都希望能再回到那个夜晚,去弥补一切。

但是做不到。只好任由这份回忆一点点、一次次,将自己淹没。

然后抱着一丝期望,等待着未来或许有留给自己的那一种可能性,在徘徊中等待着,感受着等待的时光里这份病痛留给自己的双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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