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瞽者说–左右的规矩

2.左右的规矩

        桐西旧俗中，席间座次大小是一个很复杂的和让我十分头疼的问题。记得小时候，二奶奶去世，我和一些叔伯婶娘坐在一个厢房里，同席还有三奶奶。因为是厢房，门开在一边，门向与堂屋大门朝向成直角，因为记得父母说过，席间最卑下的位子是腿肚子朝大门的位置，所以一进屋，我小心翼翼地挑了一个位子，和三奶奶在一条长凳上坐下，这个位子正好让我的腿肚子朝向堂屋大门，但却也正好居于这张八仙桌的左侧（从里向外看）。刚坐下没一会儿，被门外路过的小叔叔看见了，一把把我揪到一边。我知道我肯定坐错位置了，后来才知道，我坐的是全席第三的位子。

        据父亲说，在堂屋里摆的八仙方桌，从里向外面向大门看，排第一的位子是左边一排靠里的那一个，排第二的位子是右边一排靠里的那一个，排第三的位子是左边一排靠近大门的那一个，排第四的位子是右边一排靠近大门的那一个，排第五、第六的位子是里边一排居左、居右的两个，排第七、第八的位子是外边一排居右、居左的两个；而且据说这个排序还要求方桌的桌缝与大门平行，如果桌缝与大门垂直，位次大小又不一样，至于如何不一样，我确实不知道了。

        最令我头疼的是厢房，往往有两个门，而且门都不在中间而是偏向一侧。二姨家就有两间这样的厢房，各有两个门，一个门开向走廊，一个内门开向其他房间，这两个门平行，门向与堂屋大门向成直角，若在此设席摆宴，我不知道谁还能搞清一二三四。

老家的规矩是尚左的，皖北则与此不同，以面向大门一方为上席。但面向大门有两座，哪座更大呢?其他座次的大小又如何分别呢?我寄寓皖北二十多年，亦未搞清。

        中国尚左的传统可能来自对日月运行的观察，坐北朝南看去，左边恰是日月升起的地方。《逸周书.武顺》：“天道尚左，日月西移。” 故历朝历代，多以左为上，偶有以右为上的，如汉代和元代，将贬谪称为“左迁”即沿习自汉代。

        左尊右卑的传统在社交礼仪中也是要遵循的。如会议主席台、宴会席间就坐的顺序，除主要人物居中外，其他人须以中间为准，按距其距离远近，自左向右依次安排座次；席间斟酒和离座敬酒，均须站在客人右手边；如此，不一。

        由此想起一件事。老子据载是春秋苦县人，其出生地大致位置应当在以亳州市谯城区为中心的沿涡一带，河南鹿邑、亳州谯城、亳州涡阳均说老子故里在自家域内。沿涡河自西向东依次有鹿邑太清宫、谯城道德中宫、涡阳天静宫，均为祭祀老子之所，其最早出土文物均始自唐宋，当地也都有着大量的有关老子的传说和相关专家研究的支持，所以争来争去一直无果。若从中国尚左传统来说，坐北朝南看，居中为上，左次之，右最下，当以谯城道德中宫为主祭之所，次涡阳天静宫，末鹿邑太清宫。在老子故乡设主祭之所，应当合乎情理，老子故里之争，是否可以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