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平幽子穿行到后园石廊上的时候,小泉月已寻而来,四周无多少人来往,她听着那木屐声,嘴角噙着笑,不紧不慢地坐了廊边,望前半眯眼。
“行平同学好兴致啊,厅室里正演着舞戏,你放着不看,来这偏僻的后园做什么呢?是来找什么人吗?”
“泉月同学不也来这儿赏花了?”
她随意拂去群上的青叶,微微挑眉,摇头轻笑,“学园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得是故事,不差花园会的这一场。”
“想必行平同学也如此吧?还有你父母的,才称得上是经典的故事呢!”
小泉月的话里隐含着深深的讥讽,行平泉水和柚香的那一场师生恋,和学园有了十几年的纠葛,至今也未能终结这一场宿命,等待彼此的,也不过是你死我亡的局面。
“我妈妈她,对你感到很抱歉,到死也把你当朋友。”
行平幽子一语惊心,小泉月原本勾笑的唇一瞬僵了,皱下眉头,掐紧了袖中的掌心,盯着她问,“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四目相对,她笑眼凝了目光,从容神色里看不出一丝情绪,只轻声慢语,“只是想到了当年妈妈被设计炸死,心痛至极而已。”
行平幽子擦肩而过的时候,小泉月还一直回响着,她前一刻说话的语气,比轻风还温柔,眼神却冰冷无比。
“你有没有想过,初等部校长坚持要你来,是为了什么?”在她即将离去之际,小泉月回头喊住她,“你很清楚吧,为什么还敢来?”
背对着小泉月,行平幽子没有停下脚步,也没再回答她一个字,她要不要回,她为什么要回来,和旁人无关,她与久远寺的恩怨,也绝不容任何一个人再干涉。
厅里的几人都戴着耳机,刚才后园里的对话,今井萤和日向枣,流架都听清楚了。
“行平幽子真的不是普通的学生,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肯定的是,她和学园里的人,早有联系了。而且很有可能,她和初等部校长关系并不好。”
流架摘下耳机,推断起来,“安藤和美咲被关的位置就在后园附近,说不定,行平是去……”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行平幽子是受谁的命令出现在学院里,要尽快搞清楚才行。”今井萤收回了苍蝇一样大的飞行装置,看到了已经走回大厅的行平幽子,站了起来,“我去后园找人,你们帮忙拖住她。”
“啊?我们?”流架一下没反应过来,不是说一起行动的吗?
“今井同学。”微笑着上前,像是早就料到了今井萤要去哪儿似的,行平幽子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往右边走,“中等部校长要我们三人陪她打牌呢!”
整整一个下午,他们三个人都被困在牌局里,日向枣一贯沉默着,案子盯着行平幽子,就像是要从她身上挖出什么秘密一样。
直到花园会结束,他们也没能寻到一丝空隙去找安藤翼和美咲所在,只能郁闷地随一干人等离开。
“行平同学!”
步出中等部大门时,野蔷薇再次来到他们面前,行平幽子脚下一顿,回头看到了她朝自己走近,眼睛里闪着光,“我、我们有时间,坐下来喝杯茶吧?”
野蔷薇,她们之间的处境与立场,难道还有机会像旧友一样聊天么?她是不了解派尔索纳,还是忘了一旁紧紧盯着的小泉月?
行平幽子掩下了目光里的锋芒,对她笑而稍稍鞠躬,“我初到学园,还有许多事需要了解和学习,恐怕无暇应邀,抱歉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到了今井萤他们身边,未再和她有一丝眼神上的交集。
“啪――啪――啪――”
行平幽子如此明显的拒绝,连不远处的小泉月都看得出来,拍着手走过来,“行平同学的回应真令人伤心呢!野蔷薇长这么大,没交到几个朋友,好像……就只有一个佐仓蜜柑来着……是吧,野蔷薇?”
学园里令人忌讳的名字,被小泉月以强调的语气念了出来,在场的几人不禁都变了脸色。
“佐仓蜜柑,已经离开了不是吗?”
唯独行平幽子,一步一步,踩着木屐回走两步,眉尾微微扬起,“那又何必再提起?小泉月同学,践踏他人的心意,中伤同学的痛苦,这就是你在学园里……这么多年所学?”
目光交汇之时,小泉月感受到了她目光里的寒意,连同说出的话也让人……有那么些些不悦。
“行平同学说话真不客气呢,不仅拒绝野蔷薇的邀请,连一旁好心提醒的我,也一起侮辱……”
小泉月说话时,行平幽子已感应到了她周身已释出了爱丽丝,周围的学生已纷纷侧目……故技重施,她想做什么,行平心里清楚得很。
眼前突然一道闪电穿行,所有同学像晃了神似的打了个趔趄,伴随闪电之后的,是盗窃爱丽丝。
当行平幽子袖里的手渐渐握紧,收走了周围的吸魂爱丽丝时,小泉月狠狠地瞪上了行平,“你――”
就在她要冲行平走过去刹那,神野已忽然出现,挡在了面前,一把揪住了她的手,“小泉月同学,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不要太过分得好。”
眼神里满满的警告意味,小泉月怒不敢言,神野才松开了手,侧身回头,“行平同学,在学园里,蓄意挑事的错误,最好不要再犯。”
“是,行平谨记。”
待行平幽子应声后,神野又一脸严肃地开口,“教学部反映,你还有一些入学资料没填清楚,既然花园会已经结束,你跟我走一趟。”